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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常说,华夏人、汉族,是一个有容乃大,能与神州上其他各族兼容并
济的优秀民族。它的文化就像一个圆,可以包容所有,所以犬戎入寇,周朝不灭
;五胡乱华,最终统一的还是汉人。
历史说的都不假,事实证明确然如此!但见着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瑞思想
想将孔丘、司马迁都从墓中挖出来,厉斥他们一派胡言!
这是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一道门、它是皇权的象权、华夏人的骄傲!它有雕
梁金柱、丹漆宝珠,它的广大代表了华夏人的胸襟、它的华丽代表了民生的富裕
,这一道门的造价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每一次重新的装潢、保养,便
能令千百户的小康之家化为乞丐之家。
它是朱雀门。
它应该敞开,才好展现华夏人的虚怀若谷,但它关着!
这不合理,就算是在安禄山攻破潼关时,朱雀门也未曾关上,就像历史上的
华夏人,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总会去面对、总会去克服,绝不会掩耳盗铃,以
为把门关上,就是天下太平!
可是它为什么关着?一列又一列的禁卫军守在门前,水泄不通!
瑞思震愕了,除了想找孔丘和司马迁、或许再加上一个班固释疑之外,她一
时之间什么也无法反应。
「……老婆?」
宇文离叫了叁次了,连个『嗯』都没赚到。
因为眼前这一幕,太不合理、太不自然!
瑞思盯着朱雀门好半晌,终於看出了一点端倪来。
门,是方形的。
谁说华夏人圆融了?终究还是方的!还是一样的有有角、一样具有攻击性
、具有自我保护欲,不会对外来的一切皆纳而不拒!
人,总是会自我保护,这才叫天性。
她转首观望四周,身处朱雀大街,西边的光禄坊、殖业坊;东边的兴道坊、
开化坊,全都是朝廷大官的居所。她看了一圈,从司空到拾遗、从鸿卢卿到太常
卿,每一个官员的大门全都紧闭,挂着一块木牌。
『谢客』。
京城果然有事!瑞思心想着:但是,什么事?不只众官员闭门不出,路上连
行人也无!想问都无从问起!这真是大唐京城长安吗?怎么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活像鬼都?
不久,白重跟上来了,他见了紧闭的朱雀大门,只是皱眉。
除了皱眉,他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疑惑与震愕。
「老婆,怎办?」宇文离再次出声问道。
瑞思不答,只是双手抱胸。她在沈思。
夜闯禁宫吗?不是不行,但看这情况,连大白天的,朱雀大门外都如此警卫
森严,夜里自然巡得更紧了!她已不再是回纥的公主,身上的那一块令牌只怕也
无能为力,若是表明身份,说不定为了与回纥求好,李豫还会下令捉拿!如此一
来,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暗的不行、明的更不行!瑞思智穷了。
正思索间,白重忽然转首向西,道:「有脚步声……」
这里是大唐京城,何时没有脚步声了?但此时路旷巷空,除了西市有些外来
商旅以外,不见一个长安人出门,况且西市远在百丈之外,任何声响决计无法传
到朱雀大门来。在这种情况下,脚步声便显得难能可贵了。
瑞思十分清楚白重的能力在哪,他能听得到脚步声,声音来源最多只在十
丈远近,朱雀大门方圆十丈之内,皆是高官居所,可见白重听见的脚步声,便
非高官、必是贵仆,总之应当了解京城近日究竟发生何事,无论如何都有一探的
价值。瑞思不假思索,道:「跟去看看!」
说动便动,叁人不花任何工夫便在含光门街上找着了一个身着大红官服、体
态臃肿的官员,他身旁跟着一个小厮,小厮挑一扁担,挂着两篮子,篮子装满了
珠宝珍玩。
瑞思一眼便看出那官员即是京兆尹黎干,不禁感到奇怪:有赤心这么一个好
大喜功、贪得无厌的豺狼在长安,黎干居然敢带着两担子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路上
走?难道他忘了,赤心前几个月才抢过他一匹马,现在是带宝请赤心来抢不成?
既有怪事,必有内幕,瑞思即道:「我们悄悄跟着就好,看他们作什。」
两名汉子立即停下脚步。对於瑞思的每一个指令,他们从来不曾怀疑。
於是一行叁人缓步以不引起注意的距离,在后头跟随着黎干与挑扁担的小厮
。很快的,黎干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脚步,叩响一间看来毫不起眼屋子的大门。
大门开了,黎干无言地从篮中取出一样宝贝,那是一支玉马,交给了屋子的
主人。
主人接过玉马后,冷哼一声,紧接着便将玉马重摔於地!而后砰然一声,重
重关上了大门。
叁人都看傻了 ̄黎干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官,屋主则再怎么看都是个寻常百姓
,而且还是不富有的那一种,现在这大官送上重礼,他不收也罢,居然还当着四
品大官的面前将它摔碎了?摔完之后,还毫不留面子的砰声关门,这是怎么回事
?黎干就算无权杀人,抓人入狱总是可以的,此人居然丝毫不怕?怪哉!
但黎干毫无愠色,只是叹了口气,而后再次发步。
他身后的小厮则望着地上粉碎的玉块,摇头连声叹道:「可惜!可惜!」然
后又继续跟着黎干走。
过了两条巷子,黎干又停下脚步叩门,一样是一间极为寻常的平房。屋主开
门后,黎干又从篮中挑了一样宝贝递去,这次是个酒爵,锈迹斑斑,是个古董。
屋主接过了,叹道:「不是你的错。」
黎干也是一叹,可是无言。官民相对无言,不一会儿黎干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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