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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皇帝钦点三名官员审理此案,不过大家都知道此间有猫腻,既不愿得罪了靖国公,又不愿得罪了严首辅,就这样把案子意思意思的拖了下去。大理寺少卿高进性子最是火爆,早就不愿忍下去,今日一早听闻有人敲京兆府的登闻鼓,那人竟是状告靖国公的孟老板,赶紧骑了马飞奔过来,正巧赶上升堂。
靖国公身上背了案子自然不能再去上朝议事,时间拖得久了,就越来越被边缘化,最后终于看出了其中关节所在,捏住了严首辅的七寸,一举将其打败。
在提审了梦儿和严府几个下人之后,孟老板所言最终被认定为情况属实,虽说他自首有功,且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是因他诬告尊贵,属重罪,最终轻判,流放一千五百里,他儿子自然也被褫夺了太学生的资格。严三公子因身份特殊,只能上报皇帝圣裁。
此案震惊了整个京城,皇帝震怒,任由进宫请罪的严首辅在大殿台阶下跪到晕过去也没有传他进去回话,最后只传出口谕,命他“清理门户”。
严首辅老泪纵横的回了府,嚷嚷着要请家法打死“逆子”,被老妻带头拦下,府里上上下下哭成一团,只求饶严三公子一命。严三公子虽无意间做下错事,不过只是小小的风流债,究其原因却还是因他父亲算计靖国公,这才招来大祸。严首辅心中有愧,虽然三儿子乱偷食坏了大事,但是叫他认下诬陷靖国公的罪过却是强人所难,最终将严三公子逐出宗族。严三公子的妻子早与他没有感情,且无嫡出子女,便自请和离,带着嫁妆去了娘家的庵堂,虽未再嫁,却也过得清净自在。
翌日上朝,严首辅上折子请罪,一副步履蹒跚老态毕现的样子,一夜之间竟似老了十岁,口口声声说着子不教父之过,求皇帝降罪于他。朝堂上站着的大臣们看他演戏演得涕泗横流,都忍笑忍得很辛苦——严三公子又与靖国公有何仇怨,以至于甘冒奇险诬陷于他,这严首辅宁愿叫亲儿子背黑锅也不愿致仕回家养老,真是不慈啊!
看严首辅哭得几乎又要厥过去,皇帝怕他死在大殿之上,便撤了他太子少傅的头衔,又罚了他三年俸禄便作罢。本来皇帝还以为出了这种丑事,严首辅面子上挂不住就会上折子求致仕,谁知等他哭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自请致仕,不由大失所望,自觉还是太年轻,低估了严首辅这种老奸巨猾之人脸皮的厚度。
当日散朝后,徐芳卿很快就从前院的长随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结果。这次突然发起对靖国公的攻击,实际上还是徐芳卿说动了父亲徐侍郎,徐侍郎又去找严首辅商议,最后才决定下来的。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目的不在于击垮靖国公,而是通过这些事观察皇帝对靖国公的态度。
如今看来,皇帝仍旧是态度暧昧,表面上秉持着公平的标准,实则摇摆不定,一时偏向这方,一时偏向那方。
本来孟老板诬告靖国公的案子很好判,一来他只有口供并无证据,二来以贱犯尊,只消将孟老板抓起来严加审问,不管他招是不招,都可定性为诬告。只是此案乃皇帝亲自过问,且各方利益纠葛,若非靖国公侥幸得了这么个机会绝地反击,只怕少说也要再拖个半月一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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