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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燕鹏举,其余的都不重要。”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都不在说什么。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头升起,炎潆雪也感觉到燕鹏举的眼神有些怪异,但她暗自说:他只是个好的交易伙伴。
一名穿黄袍短褂的太监飞奔而来,燕鹏举一见他就面色大变,匆匆说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迎着太监过去,低声交谈几句后,一起走了。
站了一会儿,来了一名面容清秀的宫女,说是奉燕鹏举之命过来,炎潆雪也没在意,随着她顺似乎延伸到无穷林荫道漫步而去。
“铁姑娘,去那边歇歇脚吧?”宫女拈着兰花指朝左侧一指。
林荫道左侧一百米处有一片开阔林间坡地,再过去是一泓幽幽碧潭水,冒着森冷的寒气。寒潭右侧,一道人工瀑布飞流直下,撞击在下方的石块上,溅起水花无数。与瀑布相对的水岸,有条黝黑的石头,近十米长,一米来宽,半边伸进潭中,水波晃漾,反射着幽幽寒光。
宫女在前领路,先到寒潭边,轻盈无比的踏上那块黝黑的条石,扭身过来冲炎潆雪笑:“这边站着好凉爽的。”
落后十来步的炎潆雪却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有撞到鬼的感觉。
笑语犹在耳,那清秀的脸庞上笑容还清晰可见,宫女的下半身忽然间消失,上半身猛向前倾,噗通一声栽倒,血如泼墨的倾洒一地,夹杂着一些碎骨血肉。
用力一眨眼,定下神,炎潆雪看到黝黑的石头动了,一个黝黑的脑袋缓缓的抬起,眼中冒凶光黑鳞片散发着金属光泽,才发现这是一条黑蟒。但,这是蟒,还是颗会游走的大树?
身形一展,如离弦的箭般****向蟒,炎潆雪人在空中,圆月弯刀已拔在手里,借着下冲之势,狠狠劈在蟒身上,一声激越的金铁交击声响,蟒身仅出现一道白痕。
黑蟒身躯一摆,寒潭中的躯体全部离水而出,总长有二十丈的样子。嘶鸣声里,长长的蟒尾缠卷而去。潭水中水涌泄,地面上一些大石在化为粉末,宫女的残尸顿是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碎肉。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畜牲,受死吧!”炎潆雪心头杀机大盛,体内真气涌动,顺着掌心涌入圆月弯刀,一丝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刀身,有如一簇簇跳跃的火焰。
黑蟒自恃身大力不亏,凭身体硬接这一击,也不闪避。刀击实,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它仰头一声长嘶,强大的声波向外震荡开去,寒潭水腾起数米高的浪头,。
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压来,炎潆雪情不自禁的后退。
半直立的黑蟒喉咙一阵吞吐,一个橙子大小的内丹眨间出现在身上,上面点缀着暗绿色的斑纹,有侵骨寒意向四面蔓延,潭边的黑石上瞬间笼起一层白霜。
心中虽惊,炎潆雪却毫不畏惧。仿佛流星划过天际般的耀眼,寒芒闪烁的圆月弯刀脱手而出,撞在蟒蛇内丹上又被震飞。没等她作出反应,蟒尾已横扫而来。她平平的飞出,重重的砸在身前不远处古木上,树折石飞,一尾之力竟至于斯。
五脏六腑都跟移位般的难受,炎潆雪斜斜的倚靠在树身上,滴着涎的蟒口出现在她头顶半尺处,她猛的一偏头,躲过了大蟒的致命一击。蟒尾这时盘旋而来,箍住了大树,连带着她一齐困在里面,
被勒得气也透不过来,全身骨骼欲裂,胸腔似乎要爆裂,几乎要窒息了。炎潆雪极力挣扎着却跟被钉住了般,无法移动分毫。脸前,粗重的蟒蛇吐息夹杂着腥臭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胃里一阵翻腾,倒忘了害怕。“一定要留一口气。”她心中仅有一个念头。
三角蛇眼中的阴森混有一丝得意。它也不忙着咬死猎物,身体用力收缩着。
在这种情况下当自己胸腔中最后一口气吐出时,就是自己殒命之时。炎潆雪强自定神,运转真气,双臂尽全力向外支撑着企图能够撑出一片空间。可剩下的那口气在胸腹间盘旋,随时都会喷出的样子。
没想到一个弱小生命竟然能坚持这么久,黑蟒眼中戾气渐浓,尽管猎物的生命气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它耐性却消耗殆尽,低头露出锋利的牙齿向猎物咬去。
仅存的理智和求生的本能使炎潆雪微微偏了偏头颅,蟒的利齿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显透肩衣,胸腹的压力又增。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向外喷去。
“不能白死!”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向前,张嘴咬向蟒蛇颈下一点白色鳞片处。
大蟒显然没有想到弱小的存在能伤害自己,让自己产生久违的疼痛感,大怒之下猛然回头,盯着牙齿依旧挂在自己鳞片上的猎物,它张开大口咬去。
陷入了昏迷,但潜意识让炎潆雪全力合拢了牙齿。是她命不该绝,嘶嘶的蛇叫声里,汩汩的蛇血流进她的唇齿间,沾染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流进嘴里的是蟒蛇的精元,只是一股恨念支撑着她紧咬不放。蟒身躯抖动着。惊恐万分,嘶叫声里透出求饶的意味,最后只剩下绝望,它的眼中色彩黯淡下来,逐渐消失,头软绵绵的耷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匆促的人声传来,燕鹏举满脸激愤的冲来,心胆俱飞的嘶叫:“贞儿!”
蟒蛇黝黑的鳞甲上隐然有金芒闪动,只有快化形的王族寒冰蟒鳞片上才会出现金芒。它的实力超越灵尊。就算死去,它缠紧的身躯也不容易切开,稍有不慎,就会伤及炎潆雪。
眼看着炎潆雪气息全无,燕鹏举睚眦欲裂的大吼:“上官飞燕!贞儿若有事,我发誓,必要你填命!”
这一声厉吼响彻王宫,坤宁宫里,得意洋洋的上官家姐妹同时面色大变,上官婉秋嫉恨不已的冷哼道:“这位殿下对那野丫头还真是上了心啊!”
“本宫还怕他不上心呢!雍荣华贵又美艳不可方物的上官飞燕冷笑连连。
“姐姐准备一箭双雕?”
“那个野丫头也算雕?太抬举她了。顶多算诱饵罢了。本宫一开始就是设计的咱们这位贪恋俗世荣华富贵的大殿下。不把他弄走,本宫的儿子如何能上位?”
“还是姐姐有远见。”
“你以后做事也得想深些,想远些,凤家女主人的位置,你不要弄丢了。”
“凤兰生不来接,难道要我自己回去,那多没面子!”
“凤府,你是内当家,你还有个儿子,你回去,谁敢拦?”
“可是——,呃,好吧。炎潆雪出事了,我给他们报信去。”上官婉恶意的笑了,竟是一刻也坐不住,赶着出宫去了。
片刻之后,上官飞燕披头散发的跑出去了,跑得香汗淋漓,眼圈儿也是红红的,跑进养心殿,扑进那位被燕鹏举一声怒吼吓醒的天翰王怀里,哭闹不休。逼着他写废后的诏书,说是要拿了诏书去出家。
昏聩不明的天翰王迷恋上官飞燕的美色,哪舍得放她走,一阵心肝宝贝的肉麻安抚之后,好说歹说,并一再保证要教训燕鹏举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上官飞燕才停止哭闹。
把蟒蛇切开,拉出炎潆雪,燕鹏举喂了颗回春续命丹,她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急切之下,他把丹含在自己嘴里嚼碎,再嘴对嘴的喂去,才算让那救命的丹药及时给她服下。
“王上,您看这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大殿下当这天翰王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呢?”
上官飞燕半偎半靠在天翰王怀里,一惊一乍的尖叫道。燕鹏举猛的一回头,眸中凌厉的杀机让她一凛,但她马上又挺起本就高耸的胸脯。天翰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不快点解决不肯回天剑门的燕鹏举,她的儿子就与王位无缘,她的无限风光很快就是昨日黄花。
知道上官飞燕跟长子不合已久,天翰王懒得去追究谁是谁非,向来都是和稀泥,这时也是同样想法:“王儿,你着实是不像话!还不把那贱人丢掉,去换身衣服,父王有话问你。”
以前有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发生,燕鹏举通常是扬长而去,上官飞燕抱怨一番,事情就过去了。但这次,他们俩都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杀气腾腾的燕鹏举露出恶狼盯着猎物的凶狠目光,略过父王,对名义上的母后直呼其名:“上官飞燕,你玩什么花招,直接冲我来。炎潆雪没事便罢,若有你,你要用命来偿!”
“王上,大殿下是真的要杀我们母子啊!我们母子没活路了,早死早干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把戏很老套,上官飞燕不在乎,只要管用就行。
天翰王气得浑身发抖,厉喝道:“孽障!还不向你母后道歉?”
燕鹏举凄厉的长笑一声,有些情绪失控的吼道:“冷宫里被你关了二十年,刚刚死去的女人,她才是我燕鹏举的母后。上官飞燕这狐狸精不配!”
上官飞燕返身抱住天翰王,惊惧叫道:“他简直是目无君父,对王上都直称‘你’,是不是觉得杀了我们母子还不够,还要弑君父篡位啊!”
王位上坐久了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弑君篡位。加上燕鹏举在接连的打击之下情绪失控,天翰王瞧着也像,气得大吼:“孤王就是死了,这王位也轮不到这个孽障!”
“来呀,侍候王上拟诏。”上官飞燕精心策划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准备也极充分,一声令下,马上有太监送上应用之物。
别说在气头上,天翰王看不出猫腻,就算是正常状态下,昏聩如他也只是会夸上官飞燕善解人意。
“你以为,害死了母后,这天翰王的位置我会愿意坐么?你以为,从今天起,这天翰国的存亡与否,我还会在乎么?”燕鹏举悲怆的大笑,笑得涕泪俱下。
天翰王一世昏庸,偏这一时清醒过来,猛的将写诏书的笔扔下,急切的问:“难道天翰国面临危机了么?”
“你只在乎王位不保么?不用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要死,它还是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希望这段时间足够拖延到你入土为安。”
燕鹏举恶意的嘲弄,像晴天霹雳震傻了天翰王,也给上官飞燕敲响了警钟。
昏聩了大半辈子的天翰王,像一头终于睡醒来的狮子,老则老矣,昏沌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臃肿笨拙的身板也挺直了许多。“孤王在,天翰国就绝不会亡!”咆哮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震人心魄。
恨,难以压抑,燕鹏举的脸色铁青,对父亲的豪言抱之以“嗤—”的冷笑。
“王儿——”
燕鹏举一脸决绝的抱着状若死人的炎潆雪扬长而去,天翰王的声音嘎然而止。在是否问罪于这个逆子的问题上,他难下决心。
上官飞燕出奇安静,没有落井下石挑拨他们父子关系,那双勾魂水眸里透出慌乱与不甘的神色。燕鹏举言下之意,她不敢深想,却不得不深想。天翰国危矣!这个念头如毒蛇噬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她懂。天翰国毁于一旦,她所有的心血与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苦心诣脂谋划多年,总算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忽然得知连同所拥有的都将是水月镜花,上官飞燕欲骂苍天,最终却是楚楚可怜的偎进了天翰王的怀里,一语未发。
“别担心,有孤王在,天翰国的天变不了。”揽着小鸟依人的佳人,天翰王心中燃起熊熊战意。同时,顺者昌逆者亡的王者气慨也在这一刻不可扼制的爆发。他以从未有过的杀伐果断,即刻下诏册立王后所生的次子燕鹏屹为太子,并将忤逆犯上的长子废为庶民。
失去了该有的狂喜,上官飞燕只觉得心里苦丝丝的,连谢恩都明显有些勉强。天翰王心不在焉根本没有留意,匆匆去了御书房,急召一干重臣进宫议事。
上官飞燕也把祖父上官博召进王宫,祖孙俩关起门来密议。
王宫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极短时间内传到王城各大豪门贵族掌舵者耳中。凤家也在其中,而且由于上官婉秋跑回凤府,示威般将炎潆雪受伤的事在府中大肆宣扬,凤南天也对此格外重视,待进一步消息确实,他召开了族中长老会的紧急会议。
富丽堂皇的议事大厅里,流光溢彩的琉璃灯明灭不定,如同参会各人的心情阴晴不定。跟上官家走得近的人都高谈阔论,认为上官家更上一层楼,凤家也会水涨船高,总之在他们看来是形势一片大好。反观以凤南泽等关系与炎潆雪更近的凤家人,他们都面色出奇的凝重。
眼半睁半闭的听大家打了一会儿嘴仗,凤南天忽然点名:“兰生,说说你的看法。”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状况,凤兰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问我?”
“是,作为凤家少主,遇到突发状况,要对情势有个明确的判断。”加重了语气,凤南天毫不留情的斥责:“比起贞儿,你的年龄与学识,乃至见识,都要强过她太多太多。而你一介堂堂男儿,当真不如她有主见吗?”
臊得脸都没处搁了,被逼无奈,凤兰生抛出了并不成熟的见解:“我觉得天翰国情势怕确实危急的很了。大王子燕鹏举之前花那么大代价,把贞妹的灵马群弄来参加十国赛的团体赛,扬天翰国之国威的心情已相当迫切,他急于在十国赛上给天翰国造势,更说明天翰国的情势不妙。”
半眯的眼中睁开来,凤南天淡淡的又问:“既然他忠心为国,王上何以废他为庶民?”
王上发昏是常事,哪有为什么啊!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凤兰生借着喝茶的机会,强自定了定神,信口答道:“大王子当众表示放弃了王位继承权,王上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颜面好看些。再者王上需要一个愿意全力支持他的势力,上官家自然是首选,立王后之子就是为了拢络上官家。”
“那么,你认为凤家要如何行事?”
“我认为——”揣度着父亲的脸色,凤兰生小心翼翼的答道:“凤家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明确煊儿继承人的身份,让上官家得势后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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