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我们不怕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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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西斯与另一名妖魔惊慌不定的看着风云无忌，不明白眼前这大有挟天地之威能的上位妖魔何以出现茫然的神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终于逃生的欲望战胜恐惧。两名妖魔身躯一矬，化为两道黑虹分向两方飞射而出，飞出数千丈之后，方才发出一声死里逃生的怪叫。

“哼！”风云无忌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两侧疯狂奔逃的两名妖魔，神色一寒，双手一拍，两团磅礴的魔气悄无声息的追上了这两名妖魔，将他们轰成碎末。

轻松的干掉这两名见证者，风云无忌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大约三柱香功夫，风云无忌向前幅射而出的魔识终于感应到一大片杀气冲天的强大气息，人未至，北方魔界那连绵的山峰后，冲天的火光便先一部闯入风云无忌瞳孔之中，火光伴随着浓烟飞冲上九霄，远远的，一股浓重的尸体烧焦的气息扑鼻而来。

风云无忌踏步虚空之中，只见远方的大地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行走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之中，每走几步，便会蹲下，手中一缕寒光闪过，便会有一缕鲜血伴随着偶尔的嘶哑惨叫发出。

夜风浩浩，风云无忌瞳孔上映入远方那些强者的身影时，整个蓦然愣了：“果然是他们！”

一股电流从脚底涌遍全身，风云无忌只觉两耳嗡鸣起来，胸腔之中一片漫暖，整个人仿佛傻掉般，喃喃呓语道：“果然是他们！”

被时间掩盖掉的本原突然复苏，这一刻，看着这些魔界的异变者，风云无忌恍然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已身为人族的那一部分灵魂，来自灵魂深处，那此烙刻上的魔界水牢中的誓言自动从脑海深处浮起。

“我是一名人类！即便有着魔的外壳，也无法掩盖这层事实！”风云无忌全身激动的颤动起来，心念一动，人已化为黑虹向着那片山野破空而去。

“站住！”前方的黑暗中，一个冷冰的声音拨空而上，伴随着那道冷喝，一道阴沉的刀形光华无声无息的破空而上，齐着风云无忌的额心，一刀斩下！

“住手！”风云无忌一愣，继而大急，右掌一擎，那道落下的刀华便于风云无忌身前三尺处止住，风云无忌体内魔气勃发，便将那刀气绞成粉碎，余劲化为云紊，飘散于虚空之中。

‘嗤！——’一道道破空声传来，眼角黑影一闪，数道黑影已将风云无忌围住，这两人站位看似随意，但俨然已形成一个攻防兼备的阵法，很显然，这几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等一等，我有话说！”风云无忌伸出一手，急忙喝道。

一道又一道魔识锁定在风云无忌身上，不止是天空这成犄角之势围住他的五人以魔识将他锁定，下方，密密麻麻，全身关节长着骨剌的人族变异者同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闯入者，魔识连连破空而出，锁在了风云无忌身上，黑暗中，那一道道眸子，如狼一般明亮，目中闪着冰冷的杀机。

“说吧，说完了，我们再送你上路！”风云无忌面前，身高二丈，已完全魔化的变异者冷冷的盯着风云无忌说道，脑后一头过肩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隐隐带着一抹狂野的气息。

“要说战，我可不惧！我只是不希望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其实，我也是人族！”

“啊？！”原本寂静的天地间猛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哗声，一对对如星辰般的眸子中明显露出震惊的光芒。

‘呛！’一抹寒冽如秋水的光华在夜空中划过，随后一柄吹毛断发的长剑架在了风云无忌手脖子上，剑柄落在另一名神色冰冷如水的人族手中：“魔族果然本姓低劣啊，哼，你真以为我们这么好糊弄吗？”

长剑微动，一抹淡淡的白痕出现在风云无忌脖子上，但那持剑的魔化人族反而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风云无忌哂然一笑，两指伸出，夹住那柄长剑，轻轻的搬开：“我的身体已然经过浊世魔池炼洗，当得这宇宙间最强悍的躯体的称谓。这剑虽是好剑，但也难以伤我躯体。”

“先别动手，”下方密集的人群之中，一名颔下长着稀松胡须碴子，长发散乱，脸容有些沧桑的中年男子挤开人群，从下方踏步而上。

“你有什么话，说吧。”那男子跨步到风云无忌身前，淡然的看着风云无忌，一瞬间，风云无忌从这男子眼中看到一种洞穿一切的光芒。

风云无忌点点头，知道这名族人必是从灵魂看出了一点门道。

目光从下方一名名族人身上扫过，一种相通的东西在身上共鸣起来，沉吟片刻，风云无忌开口道：“你们是人族，都是人族。虽然看起来，有着魔族的身躯。”

四周，所有人脸色狂变，一股怒潮般的杀气要下方喷薄而出。

“你们是人族，人也是人族，只不过，如今换了副躯壳而已，我的灵魂，依旧是人类！”风云无忌继续道，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众人稍微平息一下。

“证据！”那中年男子冷冷的盯着风云无忌，说道，对于风云无忌这翻话，他似乎并不意外。

“好吧，灵魂之道，你们都接触不到。我便以另一种方式来证明我的身份吧！”

下一刻，风云无忌的吼声穿越层层空间，在第三分神脑海内响起：“第三，过来，快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回事？”剑阁内，风云无忌蓦然睁开双眼。

“还记得魔界的地下水牢吗？族人……我在这里碰到了大量的数以十万，不，可能是百万计的族人！”

“啊！”风云无忌一惊，继而狂喜，径直在空前破开一个通道，身躯跨入其中，消失不见。

一道空气涟漪在风云无忌身边泛开，周围的人族神色一紧，戒备的看着那处涟漪泛开的地方，但出乎众人的意料。那涟漪中心，一名身着白袍，气息从容的人族从中走了出来——正是第三分神。

目光扫过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影在第三分神看来，再没有比这柔和的面孔了。一种叫做‘激动’与‘感动’的情绪第三分神胸中激荡。

几乎是看到这些人影的刹那，风云无忌便认出了这些魔界水牢，地下墓穴内的变异者。

第三分神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张开的嘴巴内，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紧接着又试了试，依旧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的族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后还是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是风云无忌，来自太古。”良久，第三分神似乎终于平静下来，说出了一句。

四周，变异者们一震，那架在风云无忌脖子上的剑也滑了下来。

四周突然之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地面上，被杀死的魔族尸体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中年男子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良久，终于无奈的闭上眼睛。风云无忌分明发现，从这男子闭合的眼缝中，两缕湿润的眼泪滑了下来。

“多少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古的族人了！”中年男子长叹一声，说出一句令所有人心颤，发酸的声音。黑暗中，隐隐传来失声痛哭的声音。

这一刻，无数族人松开了手中的兵器，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凭由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滑落。

“我们以为早已被人遗忘了，没想到，在这里即然再次见到了故乡的族人。还有人……没有因为我们的变异，而认不出我们！”

“我们不怕被遗忘，我们只怕一切的付出，却换不来任何的希望！”

“纵使死，我们也怨啊，恨啊。”

“我们又回来了，回来了，多少的恨，多少的怒，永不安息！死亡，灵魂之主的国度，也无法困住我们。上天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从主神的国度逃出来，重新凭借着腐烂的枯骨，重生！”

……

黑暗中，一尊尊魁梧如山的身躯倒了下去，像小孩一样呜咽起来。在这个暗无天曰的魔界，他们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昏暗的曰夜，无数个百万年，千万年过去了。连他们自已都以为自已被遗忘了，魔界的天地，改变了他们，令他们的身躯异变。最后带着异变的身躯痛苦的死去……

“唉！”第三分神叹息一声，仰起头来，任由目中的眼泪不停的滑下，打湿衣襟……

“没有人能想像他们的痛苦，那种暗无天曰，度曰如年的感觉。一天或许一恍眼就过去了，一年也过的很快，但百万年，千万年呢？那种被隔绝，永远远离故土的感觉，那种在折磨中，感受所有的记忆都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的感觉，又有谁能感受。”望着茫茫的夜空，第三分神默默的想道。

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看着风云无忌与这些变异的族人不停的落泪，一种叫做忌妒的感受在心中滋长，在这一刻，风云无忌无限的忌妒第三分神。

“或许，我永远不可能像第三一样，感受那种感动。因为……我是一个‘魔’！”风云无忌默默的想道。

‘哒！’一滴湿润的液体滑落手背，风云无忌一惊，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已已经泪流落面，脸上泪水，早已差不多干涸。

‘呛！——’黑暗之中，一名名人族抓起了身旁的兵器，站了起来，身躯笔挺如山，一种叫做坚强的力量在这些身躯里滋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