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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兄弟们。”
有位带头的一拦手,把头脑充血,准备往山下冲的哥几个拦住了,都是会所拿饷的兄弟,过得都是看别人花钱眼红,瞅别人艹b火大的生活,严格地说起来没有脱了苦逼的根子,平时交情不错,停下来有人问着:“李哥,咋了?”
“不能追了,这他妈就有命挣,也没命花了。”说话的侧耳倾听着,不时地看到警报的声,刚停片刻,又看到了大队的警车在村道上疾驰,声势煞上惊人。
这一说把众人心里的惧意又卷出来了,平时几千工资,一说分几百万还真心乱,可这么一吓,又觉得不值了,有人附合着:“就是,那他妈是个真不要命的。”
“可回去怎么交待呀?”又有人犯疑了。
“交待个屁,一枪撩了一个,一弹炸了四个,吴总还没准能不能混下去了,走,该散伙时候都别掂记,那儿混不给碗饭。”带头的想清楚了,要溜了,一溜一伙,都跟着走,到了处三岔道的地方,几人又绕回了高速路,实在不认识路,只能步行回去从潞州走了。
武器有的带着,有的看到警察太多扔了,那个寻找两箱钱定位的信息接收器还有滴滴响着,带头的拿在手里,没怎么留恋地一扔手,扔出了路外。
此时,高速路已经乱作一团,救护车、警车、清障车依次响彻着喇叭疾驰而过,事发地围起了一圈警车当警戒,但也无法阻隔后来观者的好奇心,枪战、爆炸随着车流的走向风传而开,比车速还快的传遍了潞州,直传向省城。
“一组沿上马路,向北搜索,沿途设卡。”
“二中队的,北庄一带,三岔路设卡拦截,一辆轻型越野摩托车。”
“四中队的,姬家湾归你们,出市的路口设卡。”
“刘庄,刘庄,你们那儿有情况没有?有情况随时汇报。”
一位特警支队的指挥对着指挥车上的步话吼着,最先赶到现场处理是他们,临时指挥权交到他们手中了,粗略的描蓦了一下嫌疑人的特征向下布置去了,潞州多山,山中多路,只要出了特警的视线就如鱼入大海,能不能搜捕到开枪的嫌疑人怕是得打个问号了。
看了看时间,事发已经二十几分钟了,居然没有发现疑犯的一点踪迹,连他也有点急了。正在车下来回巡梭的时候,有人凑上来问着:“同志,你们没和刑警协调一下?”
“你……你谁呀?怎么乱打听警务?”那位警惕一瞧,一位半拉老头,他不悦地道,不过马上接到了对方递过来的证件,他一看,肃然起敬,整装敬了个礼道:“对不起。”
拿回了证件,范洪畴粗略一说近曰一直在追踪东明开枪的嫌疑人,刚才枪案一出,他正和市局的刑警在路上,干脆调头来了,这一说那位特警支队的摇头了,直道着:“不是,不是一码事,那个打黑枪的我知道,这个绝对不是,您老瞅瞅,直接是一颗手雷,我可有些没见过这么悍的人了,真他妈不要命了。”
“不是,秦队……我们刚刚摸查到中途,开枪的嫌疑人确实上了潞晋高速,您和刑警协调一下,看看重案队的在那个位置?”范洪畴道着。
那位对着步话喊了一通,回头却给了个郁闷的答案:“他们没参加呀?特警支队、防暴支队、治安支队也调出来,没他们呀?那帮人也就搞点偷鸡摸狗的事成,真枪实弹,他们不行。”
这话听得,老范好一阵噎得说不上话来,地域之间的协作难,警种之间的协作更难,谁也不尿谁。闲说了几句,那位却是也不乐意有人在身边指手画脚,老范叹着气退下来了,坐到了一辆警车里,寻思着是不是回去,同来的那位刑警却是问着:“范老师,现在全市一多半的警力都被调到这一带了,你说是不是那个枪手?”
“如果要是,这儿抓不着他。”范洪畴黯然地道。
“为什么?”刑警问。
“如果他连逃出第一现场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就不是那个枪手。”范洪畴道。闭着眼在职业地回溯着这个枪案的现场,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是什么让他的作案风格变化如此之大呢?
其中一定有很多的变数,比如巨额的款项、比如雇佣人的改变、比如他想做最后一票,都有可能,但都无从证实了,他丝毫不怀疑,第一现场根本抓不到这样的人。
……………………………………………………………………上马乡路口,大队的警察以警车为阻碍,盘查着过往的行人行车,特别是摩托车,扣了若干辆,一堆车里愣是没有一个有牌照的,不过也都是村里乡里的人,没有枪手的踪迹。北庄,离火车北站不远,这儿的人更杂,警戒拉了三层防止冲卡,也根本没遇到冲卡,大队的警察一来,把平时这里偷煤倒卖焦炭的吓得都不敢上路了,摩托车扣了不少,没有一个像枪手的,倒是有不少冲着警察吐口水的。姬家湾,在潞州的东北方向,守卡和追击的碰面了,两头都没有遇到可疑的目标,刘庄情况也不例外,几乎是在案发的第一时间,特警中队协调治安、防暴在潞州以北几个方向撒开了大网,连武警也用上了,愣是没有找到现场逃出来的嫌疑人。现在才发现嫌疑人虽然悍,可也不傻,这种城乡交接部的摩托车太多,那辆车屁股也带俩大筐,不是拉菜就是运化肥,那个都像嫌疑人。
四十分钟过去了,武警中队把设卡向北延伸了十公里,各乡、镇派出所、治安协查员、村治保全部动起来了,这是中国式大搜捕的惯用手法,用人海战术把这个人剔出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依然无果,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搜索的警力增加到三千人,愣是没发现那个骑着摩托车,带着两箱钱逃走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停下停下……”
上马站口,有点上火的警察喊着刚驶过来了驭风农用车,一嗓子吼,车里伸出来的黑黝黝的面孔,艹着潞州土话大吼着:“咋拉?”
“检查。”
警察不客地吼着,朝车里瞅瞅,又看了看车上,一车碎炭块,这儿是个煤炭集散地,周边的乡里村边都在这儿运煤。粗粗一览,离目标相差甚远,又看了看司机的驾驶证和行车证,一挥手,放行。
农用车突突突走了,扑着煤粉的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了,包括从现场溜走,包括更换交通工具、包括化妆再回来,他在想,这帮蠢警察,肯定还在找那辆骑摩托车的,肯定怎么也不会想到,摩托车已经换成农用车了。
如果说初涉犯罪领域是为了生计的话,那后来就不是了,每每从容地从警察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都会给他一种心理上的极度满足感。对,满足感,比金钱、比女人给他带来的满足感更大。
突突突在行驶上乡路上,拐上了二级路,再往前行就是潞州市了,关卡都设在四乡往北一线,而回程的路却一个卡都没了,他在想,枪口下讨生活,胆怯恐惧要不得,可侥幸更要不得,他凭的不是侥幸,而是很多年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这个时候,他知道警察一定判断嫌疑人往北跑出市了,谁又能想到开枪的会大摇大摆地回来?
事实正如他的判断,从北坊进入市区,这样司空见惯的农用车根本无人注意,不过再不能往市里开了,白天不让这种农用车走,他打了个拐,把车驶进了北坊一家标着五金电焊的破院子,喊了句:“老何。”
没人出来,院子里零乱地扔着钢板、角铁的下脚料,水箱焊了一半,电焊头还扔在地上,这家伙不是又喝上了吧,他又喊了句:“老何。”喊着往门里走了,吱哑一推开铁门,却不料变生肘腋,一个钵大的拳头兜头直来,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身,却不料那拳变爪,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脖子,他手刚起,又被左右扑上来的几只手死死的摁住了。门后,藏了不知道多少人,人摞人、人压人,把下面那位死死的压住,有人喊扣铐子,有人喊搜身,叠罗汉似的一大堆在嚷。
“素质,素质……抓个人把你兴奋成这样。”赵家成笑着道,他在得意地握着拳头,刚才那下子练了不少年了,鲜有失误。等众人把人反铐着,提留起来,有人找着水给他把脸擦一下,曲直对着照片一瞅,笑了,喊着队长道:“赵队,您看,他还不好意思的。”
众刑警呵呵笑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甚至看样腼腆样子都不像枪手。不过也正应了赵队的判断,从封锁区如果能出来,那他不比普通人更强多少。
“关上大门。”赵家成喊了句,两名刑警应声出去了,他拉了张自制的破椅子一坐,盯着这位让他郁闷了数月的嫌疑人问着:“叫什么?”
“你们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覃国立不屑地道。
“那得看看,是不是抓错了。你到底谁呀?”赵家成笑道。
“覃国立,市政施工公司职工。”覃国立道。
“哦,那就应该没错了。藏得够深的啊,知不知道有几千警察都在找你的下落。”赵家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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