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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儿比显儿小,读书没有显儿好是很平常的。何况曜儿并不木讷,他只是老实持重。”
“公主,你怎么替曜儿说话。难道你没想过,曜儿当了皇太子,会欺负显儿么。”
“我显儿又不想当太子,奉公守法的,为什么要欺负他?”
茜草还要说,外面内官尖锐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周渊等连忙接驾。皇帝走了进来,脱了外袍,一个劲的喊热,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周渊递上一碗凉茶,问道:“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还不到午膳呢。”
“书房里批折子批得恼人。都劝朕不要亲征,说什么‘擅离阙位,国体缺失’,又说什么‘荡驰塞外,空虚国里’,好像朕一去,就一定不会活着回来了!这是什么道理。朕知道,这是他们在逼朕立太子。”
周渊微笑道:“那皇上就立太子吧。立了曜儿,便可一心征战,再无后顾之忧。”
“朕立太子,也并非不可,但朕要立显儿。”
“皇上,立太子自然是要立嫡长子,当年先帝也不能违背这历朝历代的规矩。”
“渊,朕当年既能娶你为妃,就一定能立显为太子。一来显儿是你生的,二来显儿比曜儿像朕,三来武英候近来自恃国丈,在边军中屡有不法之事,已被大臣多次上奏弹劾。朕顾忌边疆形势,将奏章留中不发。但边军战力不怠,被燕贼有可乘之机,武英候实在可恶至极。朕此次亲征,也要查清楚这回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立曜为太子。”
周渊道:“皇上不可因显儿是臣妾所生,就一意孤行,犯了众怒。”
“难道你不希望显儿做太子么?”
周渊下拜道:“皇上正当壮年,臣妾已经衰迈,不知还能陪伴皇上几时。臣妾不怕无权无势,只怕因此惹祸,不能陪伴圣驾。臣妾还怕皇上圣名蒙羞。万望皇上三思。”
皇帝扶她起来,说道:“朕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无用的皇帝么?朕偏要立显为太子,立太子就该立贤,为什么非要立嫡立长,倘若他是个傻子,也要立他?”
“皇上,贤之一字,没有尺度,自古君王号称立贤,也只是立宠,因此并不能服众。”
“渊,当年你曾深夜闯宫报信,令朕免了玄武门之祸,如今你怎么反而不如当年?这样畏首畏尾?”
“皇上,当年骁王作乱,他理亏,臣妾自然是站在皇上这一边,可如今臣妾若怂恿皇上立显,那便是罔顾国法,与骁王何异?若朝廷**为了立显的事情和皇上过不去,令皇上烦恼,臣妾还是不要显做太子,只要皇上每日安安心心的。”
皇帝心里感动,拉了周渊的手:“现在并不是你要朕立显,而是朕一定要立显。朕就是要立宠,那又如何!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
周渊知道皇帝生性执拗,便不再说什么。皇帝又问:“怎么不见显儿?”
“显儿去书房读书了。”
“啊,对,朕上月颁旨令义阳和显、曜都进书房读书了,瞧朕这记性。那青阳呢?朕想她了。”
周渊连忙令奶娘将小公主领了出来,皇帝一见粉嫩娇丽的女儿,喜不自胜,将女儿放在膝上,仔细端详,说道:“义阳小时候像妈妈,现在越看越像朕。青阳还是像你,青阳,叫父皇……”青阳奶声奶气的,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唔啊”,皇帝喜得亲了又亲。
这天,皇帝在遇乔宫用了午膳,才去听讲午筵。
过了两个月,天气炎热起来。军队都已在北疆集结完毕,皇帝亲征。每隔十来天便有战报回来,皇帝有胜有败。足足过了四个月,深秋时节,前方传来消息,燕昭议和,燕国赠燕云八州,我朝赠金万两。十月初六,皇帝班师回朝。
虽是议和,但一个割地,一个赠金,得失不可同日而语。回朝后举国欢庆,然而皇帝在家宴上却恨恨的道:“若非庸将误朕,朕要拿下盛京也不难。”
皇太后笑问:“皇帝依军法处置也就罢了,不必再烦恼了。”
皇帝也笑了:“倒不用处置,都被燕贼杀死了。”
皇后想要问是谁误事,却见陆贵妃向她使眼色,又轻轻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开口问什么。然而皇后却不理会,仍旧问道:“是谁贻误军情?”
皇帝微微冷笑道:“说起这两个误事的将军,皇后可能也有所耳闻。陈新必将军,在围城时懈怠军情,于军中聚赌,敌人援军来到,将他的阵营冲的七零八落,韩洛将军与赵颖将军全力补救,才将缺口堵住。还有一个宋巨庭将军,违背军令,追敌深入,可恨全军覆没!幸好他们两个都战死军中,否则朕要办他们的全家!哼,如此成败反复,好容易到了盛京城下,已无力攻城,只得议和班师。”
皇后道:“这两位将军臣妾不曾听说过。”
皇太后问道:“皇帝这些年来也提拔了不少小将,未知他们之中,有谁立功?”
皇帝笑道:“大大小小,都立了功了。立不立功到不要紧,只要在战场上不要给朕丢脸那便什么都好。立功么,将来有许多机会。”
皇后又问:“那哪位将军立功最大?”完全无视陆贵妃向她连连摇头。皇后本来是想皇帝说出父亲的名字,谁知皇帝淡淡的说道:“论起立功最大的将军,自然是朕的第一副将与第一福将陆愚卿将军。”
陆愚卿乃是陆贵妃的亲哥哥,虽然陆谦与儿子都是学富五车的文人,但陆愚卿却是文武双全,在皇帝即位之前,他便考中了文进士一百零四名,来年又考中了武进士第十名,深得先帝赏识,被投放在边军中历练。自从陆贵妃进宫,陆愚卿反而被投闲置散了几年,直到此次皇帝亲征,方才起用。
皇后不乐,瞪了陆贵妃一眼,陆贵妃低下头去。
皇帝不满的看了皇后一眼,问道:“朕这几日回宫,恍惚听说宫里死了个女官,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道:“她偷窃宫中宝物,臣妾赏了她十杖,谁知回去便落胎死了。这等监守自盗,晦乱宫廷的女子,不值得皇上动问。”
皇帝问道:“这女官叫什么名字?”
皇后道:“是定乾宫中南书房当差的曾娥。”
皇帝道:“她偷窃的是书房中的一对玉凤镇纸?”
皇后道:“皇上如何知道的?”
皇帝冷笑道:“这对玉凤镇纸,是朕赏给她的。”
皇后惊道:“皇上,曾娥并没有说这是御赐,何况臣妾查过宫中记档,皇上并没有赏她这对玉凤镇纸。”
皇帝淡淡的说道:“朕赏赐之事,已记在档中,皇后怕是没看真切。”
皇后惊得一身冷汗,皇帝与曾娥,独处一室,御赐宝物,那她腹中的孩子……果然听得皇帝冷冷的说道:“她腹中的孩子,是朕的龙子……”
皇后蓦地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内起居注并没有皇上宠幸曾娥的记档。这孩子怎么会是龙子?”
皇帝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气:“内起居注中一定有记档的,皇后恐怕又没查真切……皇后,一个女官,就算偷了东西,行为不检,逐出宫去也就罢了,何必杖刑,坏人性命。那杖刑,女子怎能受得住?人谁无错,像皇后这样打理**,**恐怕都要死绝了!”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一叠声叫人拿了记档过来查看,陆贵妃拉着她,企图阻止,但皇后气疯了,并不理会陆贵妃。
猝起生变,尚青云暗暗叹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做什么,便悄悄离开了。周渊早让奶娘将几个小皇子小公主都带了下去,自己静坐一旁。不一会内宫记档拿了过来,果然在五月十八这一日,皇帝午间在御书房中宠幸了曾娥,并赏赐玉凤镇纸一对。皇后惊得跌坐在地上,杖死无辜女官,且打落皇子,这罪名她承担不起。皇后喃喃道:“明明那时看是没有的,怎么这会儿又有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怒道:“皇后,朕看你也是名门之后,怎么这样暴虐无耻,你杖死朕的爱妃,杀死朕的皇子,朕的皇子,还没有来到这世上,难道他便与你有仇么?”
皇后叫道:“本宫没错,本宫明明看是没有的,这会又有了,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拿错了!”又翻记档。
皇帝怒不可遏:“这记档明明这样记着,你竟然还杖死她,皇后,你是有意要使朕绝后么!!”
皇后终于崩溃了,她抛了册子,大叫道:“本宫没有冤枉她,没有!”
皇帝喝道:“皇后疯了,成何体统,来人,送皇后回宫!”
陆贵妃连忙说道:“皇上息怒,让臣妾送皇后回宫。”
皇帝哼了一声,说道:“要你送干什么,好好的家宴,都让她搅合了!叫个奴才送罢了!”
周渊拾起脚下的一本内起居注,却发现整本内起居注,虽没有篡改和添加的痕迹,但墨迹犹新,倒像是重新抄写过。而皇后气急败坏之下,不可能发现这样的细节。周渊几乎能想得到,皇帝并不曾宠幸曾娥,他只是指示内官重新抄写了这一册内起居注,在抄写的时候,一个念,一个写,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上了五月十八日的这一笔。
皇后被两个内官连拉带劝的走了,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随口问了一个女官的死因,皇后便被扣上了杀死皇子的罪名。那天,周渊并没有多问一句话。
三天后,皇帝下了诏书,数落武英候的罪状:一是懈怠军情,纵敌深入;二是私吞军田,中饱私囊;三是贪污军饷,放高利贷;四是治军不严,数次导致大局受阻;五是以赃款贿赂内宫,扰乱宫闱。武英候被金衣缉捕使于朝堂之上缉捕归案,投在刑部天牢中候审。不过十天,皇帝将他贬为庶人,抄没家产。不几日,皇后以刻薄善妒、苛刑峻法、杖死无辜宫女、杀死皇子的罪名被贬为慎媛,皇帝立贵妃陆氏为皇后。
皇后陆氏无子。咸平十三年立春,皇长子显被立为皇太子。同年秋,皇帝欲亲征北燕。周渊请求皇帝带她同行,皇帝笑道:“自来军中带女子是不吉利的。”
周渊道:“皇上,臣妾自幼习武,可担任皇上的近侍,臣妾也想在军中立功。”
“自古没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不准。”
周渊盈盈下拜:“皇上,请听臣妾一言。臣妾的父母姐姐,都是被北燕皇帝萧达山所害,如今萧达山已卧床多年,臣妾只想破城之后亲口向他问罪,为父母姐姐报仇雪恨。求皇上恩准。”
皇帝想了一会儿,叹道:“既这样,容便准你担任朕的近侍,恩准你为父母姐姐报仇雪恨。”
周渊泣道:“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了她一阵,说道:“你真奇怪,当年无论是大婚,还是显儿封太子,你都没有哭过,为了这件事,你却哭成这样。”
周渊擦了眼泪,说道:“皇上笑话臣妾。臣妾不孝,明知仇人是谁,却不能报仇。如今我大昭军队长驱盛京,臣妾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怎能不喜极而泣。”
皇帝却有些忧心:“要长驱盛京,谈何容易。但朕北伐灭燕的决心绝不会变,朕定要将这天下一统!”周渊凝视着他,心中无限自豪。
皇帝的语气忽然转柔:“朕废了裘氏,却不能立你为后,你怪朕么?”
周渊环住皇帝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说道:“皇上对臣妾,已好到不能再好,臣妾还有什么奢求?做不做皇后,臣妾并不在乎。”
皇帝又说:“朕答应了要立显为太子,朕做到了,将来,朕要将显儿栽培为一代明主,显儿将成为这全天下的天子!”
周渊点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翌年春天,周渊身着铠甲,手提长剑,随皇帝立马于盛京城下。将盛京城围了一冬,每天除了操练,便是在不停的修筑工事,还造了几个火器工厂,在城外造起炮弹来,几乎在盛京城外又筑起一座外城。打退一次敌人的援军,工事又坚固一层。军士们轮流回去探亲歇假。
春天到了,北方冰雪初融。皇帝亲自查看了围城的状况,回来制定攻城计划。第二天,随着一声巨响,攻城的几十门大炮次第响了起来。盛京被围了一冬,城内抵抗仍然十分激烈,燕国皇帝萧达山的儿子在城楼上亲自督战。
轰隆隆,轰隆隆,周渊的耳际只听到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盛京,究竟已近在咫尺,周渊的心中,却泛不起一丝涟漪。仰望盛京的高大城墙,这北方帝都的坚实屏障,已在炮火声中被寸寸蚕食。
周渊微一苦笑,喃喃道:“爹,娘,姐姐,舅父……义父,渊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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