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鱼塘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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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氏犹豫了几下还是问出了声：“修建这个院子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吧？可都是凡儿你自己出的钱，若是村长家出的可就过意不去了。”

苏小凡道：“我当时有让福叔给钱的，账目上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娘你不用想这些，就算花的多了，慢慢赚回来就是了，没关系的。”就自己目前的了解来说，富叔那边的银两也应该原本是谷中的才是，所以花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日后自己能赚回来的。

贾氏颦眉点头：“那么凡儿你休息吧，一会儿我来叫你吃饭。”

见她关门离开，苏小凡和衣躺到了柔软的床上，被子的质地很好，是从前家中那粗糙的被子所不能比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凉凉的又透着几丝阳光的暖意，让人觉得很舒服。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轻抚自己的发丝，苏小凡睁开双眼，对上萧遗墨含笑的双眸，屋内的光线似乎也变暗了，难道自己睡了很久了？

“醒了就起来吧，娘说这回来的第一餐一定要大家一起吃，所以让我来叫你起来。”萧遗墨将窗户关了起来，晚边的风还是透着凉意的，而且她刚才睡觉又没盖被子，不知会不会因此身子不适，原本自己是打算直接将饭菜端进房内来跟她两人一起吃的，不过娘既然都那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回绝。

“好。”苏小凡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下床穿鞋。

“吃了饭再去睡吧。”饭桌上，贾氏看向苏小凡那一双明显还没睡醒的眼，柔柔的出声。

“嗯，我倒是想不吃饭直接这样睡到明天去来着。”苏小凡拿起筷子，见外祖父跟奶奶都还未动筷，就又放了下去。

“那可不行，怎么说你如今也是有了身子的人，可不能大意了。”叶氏起身想走到她身旁去给她装一些汤的，刘嬷嬷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您坐着就好，彩娟彩荷她们两人会照顾好小小姐的。”

“说什么照顾，吃个饭我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你们要不也坐下吃一起吃吧？”苏小凡见外祖父今日心情很好，虽然表情依旧透着严肃，那双素来暗沈的眸子今日倒是不时的流泻着浓浓的暖意。

“我们候在一旁就可以了。”彩娟拉了彩荷往后退了两步，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着。

饭后，贾氏随了贾傲青回房，说是要陪他说会儿话。

苏小凡便拉了叶氏的手坐在院中闲聊，问她一些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原本只是想说随便问问，随便听听的，倒是听来了一些影响心情的事。

萧遗墨坐在窗边，对上闷闷不乐回房的苏小凡，拧眉问到：“这是怎么了？刚才心情不是还很好的吗？”

苏小凡软绵绵的靠了过去，坐在他双腿之上：“也没什么，只是有些闷，奶奶说二叔家养出来的那些鱼，因为没有尽快的找到人收，前段时间又不知为何，忽然死去了一大片，二婶婶在跟二叔闹，二叔因此来找过奶奶，估计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吧。”

“这些事别理会就好，他们自己弄出的问题，还好意思怪到别人身上不成？”萧遗墨轻拍着她的背，想要给她顺顺气，曾经自己变得气鼓鼓的，她就会这样替自己拍背来着。

“嗯，睡吧，明天去后山看看，然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出去好了，如今家中多了那些护卫，我也不怕他们再来找娘跟奶奶的麻烦。”苏小凡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山谷固然住着很舒服，果然还是自己家里睡的更好。

因为睡了太多，隔日一大早，天还未大亮，苏小凡便起了床，丢下未起床的萧遗墨，一个人出了房门。

“小小姐怎么起的那么早。”正在清扫院子的青嬷嬷笑呵呵的出声问起。

“醒了就起来了，这院子挺干净的，你们也不用每天收拾呀，整天清理多累人。”苏小凡四处望了几眼，并未看到有很脏的东西在。

“这几天风大，时不时的会吹进府中一些树叶之类的东西，自然是需要每天清理的，而且奴婢们历来都是做这些事的，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若是忽然间什么都不做，那才是会觉得不习惯。”青嬷嬷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过去将她扶到院中的竹凳上坐下。

“那你们继续忙吧，我随便坐坐，等天亮了，我就出府去看看。”苏小凡也不再继续多说，因为她说的也一点儿都没错，都做了几十年的事，不可能是忽然间就可以停下来的。

天色刚见亮，彩荷就从外进来说：“小小姐，外面有人找你，说是叫小西的。”

苏小凡快速起身而去，门外余小西来回的走动着，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院门内，这小凡家的院子重新修建好后，自己可还是从未进去看过，总觉得有些紧张。

“小西，你昨天回村了吗？”苏小凡看到她的身影，就大声的询问着，若是她在默城的话，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才是。

“嗯，你走慢点儿，我姐姐最近坐月子呀，所以我回来照顾她一段时间。”余小西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笑着回话。

“对了，昨天晚上奶奶是说起过这么一件事，我还想今天要过去看看她的，怎么样？恢复得如何了？”苏小凡想起昨夜奶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思量着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也还算好，只不过因为姐姐她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儿，家里人除去姐夫之外，别的人都给姐姐脸色看，让她心情不是很好。”余小西牵唇极淡的笑了一下，这乡下地方，看中的就是男孩。

苏小凡道：“生女孩儿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姐姐年龄也不是很大，养好了身子，日后再要孩子便是，你多劝说劝说你姐姐，让她别将那些人的话当一回事儿。”

余小西点头，随苏小凡一同走进了院内，才刚在松柏树下的木桌前坐下，就有人端来了点心茶水，让她有些不适应。

“吃吧，家中的厨师据说是从村长家拨过来的，厨艺可是很好的，你这么早过来，肯定也还未吃过早饭吧？”苏小凡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因为自己有孕，所以只能和白开水了配点心了。

“嗯，的确不错。”余小西吃了一块之后，才低低的出声。

“莫非你姐姐家中的事闹得很严重？”苏小凡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

“也还没特别严重，只是有些担心姐姐的状态罢了。”余小西轻叹了一声，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最近姐夫家跟村中别的人家一样，养鸡养鸭的也做出了一些成果，家中的收入也明显的增加了，虽然他们家人都未说明，这日后若是条件再好些了，保不准会因为姐姐没生下男孩而劝说姐夫纳妾，虽然就本村来说，纳妾的人几乎是没有的，但是在前面几个村中一些条件较好的人家可都是有纳妾之类的例子来着。

苏小凡眼眸转了转：“你跟你姐姐说一说，等她身子养好了之后，若是再度有孕的话，等二三个月的时候来找我，我让师父帮她瞧瞧，墨说师父能通过把脉就知道怀的是男是女。”

余小西道：“以前也听闻过医术好的人，能探出男女来，师父真厉害，那么小凡腹中的是男还是女？”

苏小凡闻言瞬间小脸沉了下去：“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娘为了让我生下女孩儿整天给我喝那种臭臭的药，不过前两天墨说我腹中的孩子可能是男婴，所以叫我同时也准备一些小男孩穿的衣服，因为娘准备的都是女孩的。”

“你婆婆喜欢女孩子啊？那么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余小西话未说完，就看到了从正从院门口走进来又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个男子给拦住的人。

“这是怎么了？如今来这里还需要通传了？”李氏粗着嗓音瞪了将她拦住的两人一眼。

苏小凡起身慢慢走了过去，挥了挥手，那将李氏揽在院外的两人沉默的退到了一旁：“二婶婶这一大早的跑我们这里来，可是有何事？”

李氏略显臃肿的脸上挤出了极为扭曲的笑意来：“这不是让你二叔过来，你二叔死活不肯嘛，我就只得亲自过来了，有些事想让小凡你帮帮忙。”

“哦？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如今这是找人帮忙该有的态度啊？”苏小凡斜睨了她一眼，大概能猜出她的来意，据说之前弄那几个鱼塘，养出那些鱼，可是花了他们家不少的银子，出现那样的事，应该是亏了不少吧，这如今来找自己，是认为自己会帮她？

“小凡，这就算目前你家里条件变好了，也不能连亲戚都不认了啊，再者这件事对你来说，那可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李氏压下心头的怒意，继续维持着脸上那扭曲的笑意。

“二婶婶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初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逼债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我们还是亲戚啊？当初我也应该跟你们说了，这往后我们家与你们家各不相干，莫非二婶婶还需要我再说的明了一些，你才能明白？”苏小凡拧着眉淡淡的出声，到也并非非得要跟他们家闹成这般水火不容不可，但是对上她那态度就极其的不爽。

李氏脸色变了几变：“那怎么算是逼债呢？这你二叔当初也说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也并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才对。”

彩娟从内端了一把椅子出来，让苏小凡坐下，一脸戒备的看向院门边上站着的妇人，到这村中住了也满长时间了，自然是知道她身份的，也听闻了一些他们的事，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是最讨厌不过的了，不过这是小姐夫家这边的亲戚，自己此刻也不好插手干预。

余小西扶着椅背，站在苏小凡身边，瞪向那李氏道：“当初连叶奶奶买回来的一些吃食都给抢走了，那还不算过分，什么才是过分啊？”

李氏剜了她一眼：“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跟你可没有关系，你自家跟你姐姐家的事都一团糟，还想来插手别人家的事吗？”

“你……”余小西咬了咬唇瓣，近日就算刻意的不去听村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毕竟有那样一个嫂子在，有些事就算自己不想知道，她也会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耳边提起。

“我可不记得我跟二婶婶你是一家人呀，这分家的意思二婶婶应该懂吧，从这个家分出去了的人，如今还厚着脸皮回来说是一家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还想要搬回来住不成？”苏小凡覆上余小西的手背，让她别太在意。

“我自己又不是没房子，今天过来只不过是想要让你接收一下我们家鱼塘里的那些鱼罢了，并无别的念想。”李氏沉了脸，堆了许久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之前有意无意的走过来了几次，不过没有进到院中，这光是院子就格外的气派了，不知里面会是怎样的景象，虽说没想过要搬到这里来住，倒也是很想进去看看的，这村中一些进去看过的村民都赞不绝口，说虽然没村长家的大，布置的却是比村长家的院子还要气派。

“你们家的鱼听说死了不少呀，是没照顾好，感染上什么病了吧？不然怎会好端端的死去那么多。”苏小凡还未回过酒楼，也不知道最近各家酒楼中的烤鱼卖的如何，如果他们家的鱼健健康康的，自己也并非是不能给他们收了。

李氏面色微妙的变化了几下：“怎么会染病，个个可都是活蹦乱跳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苏小凡淡淡道：“改天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这刚回来，累坏了，打算在家好好的休息两天，我有去看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这个……”李氏犹豫的愣在原地，村中的人们还不知道，除去那一日死去的数量特别多之外，最近也每天都有鱼死去，因为怕传出不好的谣言来，所以就偷偷的处理了那些鱼的尸体，并没有让别的人发现。

“凡儿，这位是？”贾傲青从内出来，挑着眉看向李氏。

李氏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惊，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么，我先回去了，小凡你可别忘了。”

苏小凡起身：“那是我二婶婶，有些事找我。”

“是吗？”贾傲青随口应了一声，其实刚才在里面就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不过自己才刚来这里，完全的不清楚状况，根本不知该不该出来帮她，再者，看她应对自如，也实在无需自己帮忙。

“嗯，外祖父怎么也起这么早？”苏小凡笑着出声。

“习惯早起了，就算从前还病着也是一直早起的，我看后面似乎有个山，打算去走走，凡儿你可要跟我一起？”贾傲青询问的同时就已经迈出了院门。

“好，我也刚好想去后山看看的，小西跟我们一块儿去吧。”苏小凡拉了余小西的手跟了上去。

绕过那圈栅栏，三个人朝着山上缓缓而去，身后几个人远远的跟着。

良久，到了半山腰上，沉默了一会儿，贾傲青才沉沉出声：“昨天来的时候，依途中所见的，觉得这个村庄真是穷的可以，但是此刻站在这个位置，忽然觉得贫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面对眼前这些景物的时候，心情极其的平静，我说不定能理解你娘当时待在这里就不愿回家的心情了。”

苏小凡道：“娘也有她自己的顾忌，不管曾经怎样，好歹如今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贾傲青轻点了一下头，并未再说话，随意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原本是还想要再往上走走的，不过想着她此刻有孕在身恐会觉得累，就还是到这里好了。

“说起来，我此刻才注意到，村中的那条路已经修整好了。”苏小凡忆起昨日自己在马车中一直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根本无心去注意其它，下了马车后又只关心自己家中的情况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那条路。

“是啊，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村长还跟前面几个村的人交涉了一番，让他们也掏了一部分的银子，不过据村中的人说，不足的部分都是村长垫付的。”余小西也随苏小凡的目光看向那条平整的道路，变得比从前更加的宽阔了。

“虽说是这样，不过经过那些栅栏地带的时候，隐隐能闻到一些异味儿，看来还是让村中的人们将这荒废的山也利用起来吧，种植一些东西，然后将那些家畜的排泄物都用来浇灌地里，能更为有效的让异味消散。”苏小凡在心中琢磨着，这附近的土地究竟适合种些什么东西，毕竟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都能做到像娘那样，每天去清理的。

“这个啊，村长也已经跟大家说过了，要在周边的山上，栽种一些果树出来，应该过段日子大家就会开始动工了吧。”余小西最近一直待在村中，也从姐夫那里听闻了不少的事情。

苏小凡莞尔：“那我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午后，苏小凡闲的无聊，决定跟萧遗墨去酒楼中看看，现在进出也比从前方便了，看看没什么问题，一会儿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临出门前，贾氏叫住了他们：“凡儿你若是太累的话，就在酒楼中住下吧，改天回来也是可以的。”

“嗯，奶奶别担心，现在路也不抖了，坐马车出入也挺方便的。”苏小凡笑着在搭上了萧遗墨的手，上了马车。

叶氏站在院门口一直目送他们走远，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一些感概来，大半年前，这个家还是频临破碎的家庭，那时候的自己压根就不敢去想之后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就算当时的自己真的去设想过，也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变成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