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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豹在祠堂里声俱泪下地控诉着神蔑张的罪行时,石掌柜恨不得把事情的真相道给村人。无奈他有口难辩,只能张着嘴叫村人看。只要他们看到他舌头被割掉了,就能想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一次次地张着嘴叫村人看,可村人气昏了头,他们只顾着看他的脸,没人往他空洞洞的嘴巴里看。
敢为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忧心忡忡地对石掌柜说:“这条计毒着哩!他们这么做是给咱党脸上摸黑,以后要想在村里开展工作就难了!”
石掌柜点着头肯定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敢为心想,要是能找到那个神蔑张,石掌柜和他站到一起,三豹所有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可天下之下大,到哪达去寻那个神蔑张去。即使找到了,他也未必肯配合他的工作!
这天后晌进财来到了山上,他铁青着脸斥骂着敢为:“你娃长本事了,村子都让你闹翻天了!啥时候入了赤匪的?这么大的事也不给老子言语声!”
石头怕这父子俩闹僵了,劝着怒气冲冲的进财:“娃大了,这是他自己的事,别管他!”
敢为满脸委屈地辩解着:“爹,我们不是赤匪,是共党!这个党是国际组织,每个国家都有!”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进财懊恼地说:“你们的头儿村人都认识,三豹说他共产共妻哩!”
听到进财在训斥敢为,石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敢为指着石掌柜说:“这就是我们的头儿!”
石掌柜微笑着向进财伸出了手,进财出于礼貌勉强和他握了一下手。石掌柜张着嘴“啊、啊”地给敢为比划着,意思是叫敢为把他写得那张纸拿出来。进财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又满脸狐疑地看了看石掌柜没了舌头的嘴,他悟然大悟地说:“怪不得那天我觉得你不大对劲,张着嘴不说话,原来舌头被人家割掉了!”
敢为红着眼睛说:“三豹要是心中没鬼,割他舌头做啥!”
进财气得大骂着三豹:“***去家里找了你几次,我就猜到他没安好心!”
看到爹原谅了自己,敢为趁热打铁把**的理想纲领给爹讲了一遍。讲到紧要处,石掌柜则蘸着碗里的水在桌子上写着字提醒着敢为。进财听了一通大道理后,感慨地说:“村人全都让洗心社,让三豹给蒙在了鼓里!赤匪不是匪,是咱穷苦百姓们的希望!”
敢为终于松了口气,只要爹不反对他加入共党,就算支持他哩。进财看到娃娃得意起来,给他泼着冷水:“你娃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可是丢脑袋的事!我和你娘年纪大了,不要因为你让我俩整天提心吊胆的!”
进财在山中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到村子用没寻到敢为的话搪塞了三豹的疑问。敢为两口子和石掌柜则在山中长住了下来,石掌柜要养伤一时怕是下不了山。那个教书先生自然不能再回村学堂教书了,他老家在西迷,养好伤就回西迷老家讨生活去了。
经过这次血腥的清洗,敢为在各个村子发展起来的党员几乎全都遭遇了灭顶之灾。他和十几年前的王秀才一样,事业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挫,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同志全都化作了革命道路上的冤魂。除了村中那几个同志没被杀掉,其他村子凡是被逮住的,全都吃了枪子。没被逮住的,也溜得找不到人影了。偶尔有一两个侥幸漏网的,也被这次清洗吓破了胆,再也不提党不党的事了,见了面全都装得不认识。一切都得从头再来,革命就如同庄户人家伺弄庄稼。这一季收成没了还有下一季,不能因为年景不好就把土地给荒废了。敢为心想自己好歹还年轻,还有重新翻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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