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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也拂了裙裾跪于地上,俯首而拜:“大哥一心为夜灵,才会如此失礼,是夜灵的错,请皇上恕罪。”
夜离的话说完,没有等来陌千羽的声音,却是听到边上凤影墨的声音响起。
“错的根源在微臣。”
夜离感觉到身侧白袍一晃,竟是凤影墨也挨着她跪了下来,
他的声音继续:“若微臣没有伤了灵儿,大哥就不会动怒,不动怒就也不会冲撞了皇上,所以,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三人排排跪。
前方陌千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啪”的一声将手中奏折重重掷在桌案上。
“你们今日齐齐前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是想让朕帮你们处理家事吗?还是想告诉朕,你们是如何患难与共的一家人?”
帝王声音沉冷,显然气得不轻。
“微臣不敢。”凤影墨颔首,长睫掩去眸中情绪,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又旋即匿去。
“皇上息怒……”一软糯女声响起,是帝王边上的巧黛。
纤纤玉手端起桌案上的玉瓷杯盏,呈到帝王面前,巧黛含笑看向帝王。
陌千羽看了看她,又瞥了一眼跪在前方的钟霓灵,沉默了片刻,才伸手将巧黛手中的玉盏接过,掀开杯盖,呷了一口水。
将杯盏交还给巧黛,又沉默了一会儿,陌千羽才开口:“都起来吧。”
面色虽稍有缓和,可语气还是冷得要命。
“谢皇上!”
三人起身。
确切的说,是凤影墨、钟霓灵一左一右,起身的同时,将夜离搀扶起身。
帝王的脸色又再次黯了黯。
“说吧,你们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见夜离站稳,凤影墨将落在她手臂上的大手松开,对着帝王略一揖:“微臣听说皇上正在为端王爷回朝迎接一事操心不已。”
陌千羽怔了怔,不意他会突然说到这个上来,微微轻凝了目光,睇着他。
“的确有些操心。端王多年驻守边陲,未曾回朝,朕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一个皇叔了,朕想将迎接仪式办得隆重些,特别是歌舞方面,想要办得别出心裁一点,因为端王擅乐理、喜歌舞,一般的表演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凤台主现下提起此事,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凤影墨微微一笑:“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说过灯伞舞?”
边上夜离呼吸一滞。
与她同时一惊的,还有钟霓灵。
“灯伞舞?”前方帝王微微眯了凤眸,略一思忖,“可是夜灵在大雪节的夜里于醉仙居跳的那个舞?朕似乎在大理寺听审时听到有提起这个名字。”
“皇上好记性!正是此舞。”凤影墨微笑颔首,末了,又侧首笑看了夜离一眼,再次对陌千羽一鞠:“皇上,不是微臣夸自己的夫人,此舞真的只应天上有,堪称人间一绝。”
“哦?”陌千羽挑眉,转眸看向夜离,眸光轻凝:“凤台主的意思是让夜灵在端王的接风洗尘宴上表演此舞?”
“不行!”
帝王的话音未落,已有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是夜离、钟霓灵姐妹二人。
钟霓灵再次屈膝一跪:“皇上,夜灵的身子还未彻底痊愈,不宜跳这种极需体内和内力的舞蹈。”
夜离也同样跪于她的身边,只是没有吭声。
她不是不宜跳,如今的她根本跳不了,且不说下.身的伤还未彻底好全,单说她身上的毒,她就根本提不上一丝内力,如何驾驭轻功?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凤影墨就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已经知晓了赤蛇的毒,肯定是。
所以故意将她带进宫来,就是想要折磨与她,当着陌千羽和霓灵的面折磨与她。
不挑破、不道明,让她苦不堪言。
是这样吗?
她缓缓抬首,看向身侧长身玉立的男人。
男人不动声色撇开眼。
帝王没有出声。
姐妹二人又齐齐埋首叩于地上:“求皇上体谅!”
陌千羽拢眉,转眸看向凤影墨,凤影墨低低一笑:“灵儿跟大哥何须如此紧张,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灵儿的身子的确暂时不宜跳,但是,灵儿可以传授于她人啊,譬如,这位巧黛姑娘,身姿婀娜轻盈,应该……”
凤影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巧黛起身打断:“承蒙凤大人看得起,巧黛不胜荣幸,只不过巧黛上次受赤蛇剧毒所侵,如今仍未大好,所以……”
她的话未说完就顿在那里,一双美眸略带愁绪地看着陌千羽。
陌千羽却是扬目看向跪于场中的钟霓灵,眸光一敛的同时,唇角弧度一扯,转向身侧巧黛:“为了朕,你都差点丢了性命,当务之急,你只管养好身子。”
言下之意很清楚。
巧黛不能跳。
夜离眼帘轻颤,微微弯了弯唇。
却也更加肯定了凤影墨的心思。
这便是他想让她看到的。
真正牺牲的人被迫需要跳舞,而一个坐享其成的人却被保护得好好的。
这就是他要她看到的吧?
“是微臣唐突了,竟忘了巧黛姑娘舍身替皇上吸.毒一事,请皇上和巧黛姑娘见谅!那……要不,在司舞房找一个?”
陌千羽看了一眼钟霓灵,声音略沉:“且试试看吧!”
君臣二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因时间紧迫,帝王说,直接去司舞房的练舞坊。
一行人前去的途中,夜离又差点睡了过去,危急时刻,霓灵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她又用银针刺了自己另一只手的穴位,才让自己保持了清醒。
宫里人手多,帝王一吩咐,大家动起来,很快便找来了晶蚕丝,还有数把大红纸伞。
伞柄上挂好小灯笼后,夜离吩咐大家将纸伞用晶蚕丝系好,悬挂于练舞坊的上空。
上面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下面几人却是等得非常闲。
一闲气氛就变得很微妙。
帝王陌千羽坐在最上方,边上巧黛不时递杯茶水给他,不时递颗葡萄给他,又不时剥根香蕉给他。
凤影墨、夜离、钟霓灵坐于下方,钟霓灵低垂着眉眼,只手一直把弄着面前的一个杯盏,不知在想什么。
凤影墨微微扬着脸,似是在看上方众人的忙碌,又似是看向遥远的天边。
夜离坐在那里极不自在,便干脆起身看着他们系伞。
陌千羽似是也坐得有些不耐烦了,也起身站起。
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呼,夜离抬眸,就看到上方一柄灯伞未挂好,脱了蚕丝,直直坠.落下来。
因伞都是未撑开的,没有多少浮力,又加上垂吊的灯笼的重量,下降的速度极快,正下方站着的,赫然是陌千羽。
夜离瞳孔一敛,快步奔了过去,而此时巧黛似是正起身给什么东西陌千羽,夜离一手推开巧黛的同时,自己直直撞向陌千羽。
她刚想说小心,一股巨大的睡意往上一袭,她脚下一软,想要掏出银针的力气都没有,她眸色痛苦地看了陌千羽一瞬,便眼睛一阖,歪在陌千羽的怀中。
陌千羽一震,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她身子一软,本能地手臂一捞,将她拢住。
灯伞并未掉下来,已被上面的人拉住,因为并未脱离蚕丝,而是蚕丝不小心放得松了,趟了下来,一拉便上去了。
巧黛却是被推得老远,跌坐在地上。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包括一直低头把弄杯盏的钟霓灵,和遥望远处天边的凤影墨。
都震惊地看着三人。
巧黛被推翻在地上,帝王站着,怀中抱着一人,那人软在帝王怀中、埋首在帝王胸口。
凤影墨脸色一变,噌然起身。
这厢,女子绵软的身子入怀,陌千羽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特别是女子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他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从未有过的震荡,回想起女子最后看他的一眼,他竟是心尖一颤。
“太医,快传太医!”
他厉声吩咐左右。
“不用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凤影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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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上前,伸手将陌千羽怀中的女子接过,抱进怀中,然后对着微微失神的陌千羽一鞠。
“皇上,夜灵并无大碍,只是她身上的伤,大夫给开了一种药,这种药药力一发作,她就会嗜睡,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醒了就没事,皇上请勿担心,只是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陌千羽怔怔回神,“这样啊……”
“嗯,上次夜大人也见过一次,她睡一会儿,醒过来就没事了。”凤影墨转眸看向钟霓灵。
钟霓灵眸光微闪,当即反应过来,点头,“是啊,皇上请勿担心,夜灵没事。”
“皇上,微臣先带夜灵回府休息,待她醒转,微臣再让她进宫来教她们可好?”
陌千羽扬了扬手,面色怅然,似是在若有所思,又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微臣告退!”
凤影墨抱着夜离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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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幽幽醒来,夜离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想起自己昏睡前是倒在陌千羽的怀里,也没多想,便鼻音浓重地嘟囔了一句:“皇上?”
她感觉到对方的身子明显一僵,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喉间一紧,自己的身子一轻,她已经被对方抄着衣领拉了起来。
黑暗中,似是对方滑凉的袖襟刷过她的脸,一股熟悉的淡淡兰麝之香萦上鼻尖。
心,猛地漏跳。
不是陌千羽。
她大惊之下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眼前一亮,是对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幔,让外面的光线进来。
她被对方提到了光线明亮的窗边,而他自己也逼视在她面前。
两人的脸,不过方寸之间。
四目相撞。
她的茫然慌乱,他的冷色昭然。
果然是他。
原来他们是在马车上,因为车门紧闭,窗幔尽都拉严,所以光线昏暗。
“看清我是谁了吗?是不是很失望?”男人薄唇轻启,森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凤大人到底想要怎样?”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赤蛇毒,既然他都能如此变着法的折磨与她,她忽然觉得不怕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要怎样?你爱他,却嫁给我,你给他吸.毒,却不让他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男人一直保持着抄着她的衣领将她拧抵在窗边的姿势,盛满阴霾的眸中慢慢腾起血色。
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夜离才觉得一肚子气呢。
“又不是我非要嫁给你,皇上赐婚,你完全可以拒绝,你却默然接受,是你自找的。另外,我给他吸.毒,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让不让他知道,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男人咧嘴轻笑,周身寒气倾散,他的脸又朝她逼近了一分,鼻尖都差点撞到了她的鼻尖,血色深瞳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声音森冷:“难道你忘了大婚那日我的话了吗?我说过,我可以答应你互相尊重,但我不能保证不干涉、不侵犯,前提是,你做任何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是两个人,只要你能做到,我便能不干涉、不侵犯。”
“那我现在已经做了,你想怎样干涉,怎样侵犯?”
虽有些理亏,可那一些愧疚也因为今日这个男人带她入宫之举毁得一干二净。
她受够了。
她真的受够了。
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死死盯着她,一双眼睛里的血色越聚越多,越来越浓,胸口急速起伏,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夜离知道,他定然也是忍了很久,从那个张太医来了之后一直忍到现在。
也真是难为了他。
“信不信我毁了你?”
男
人一双凤眸红得吓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他咬牙,一字一顿,苍哑的声音好像从地狱深处出来。
就算说不怕,夜离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
“我早已被你毁了。”
夜离同样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那就毁得彻底一点!”
男人低吼一声,扬臂一甩,将她掼摔在车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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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竟然还未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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