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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除了担心设计图,骆林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在一月九日下午,骆林见到了将给他拍宣传片的摄影师。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叫做London。和骆林见过的摄影师不同,这个外表儒雅的男人虽然戴着一副老实的银边眼镜,眼神却很闪烁;和他嘴角抿起的弧度放在一起看,总让人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骆林和这伦敦先生聊了一个下午,探讨了这宣传片里该体现的几个重点——从骆林个人特质到职业路程,伦敦都听得很认真,但是依旧让骆林觉得怪怪的。

是晚上回了模特之家之后骆林才明白,这名为London Buenos的摄影师,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是拍R级片出身的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吗?”特拉维斯一边嚼着纤维片一边无辜的看着骆林,“这几年几乎所有最出名的□血腥地下片都是这男人拍摄导演的……他怎么会被选来给你拍宣传片?”

骆林听到“R级”这个词就心知不妙,蹙着眉头看着特拉维斯。但是特拉维斯疑惑归疑惑,似乎并不太为骆林担心:“不过也没关系……他拍出来的东西尺度超大,但是一直都没被禁过,就是因为他能从色/情和暴/力血/腥的玩意儿里找出美感来。按理说他也是个名人了,怎么会被选上给你工作?”

骆林自然也不明白,所以他去问了西斯。而西斯的回答很简单:

“哦,因为是London主动找上门来的。他说他是你的粉丝,就这么简单。”

……骆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想想看宣传片这个环节是这一届第一次加进来的,除却拉票这个功用,还有帮助先前那些受了负面舆论影响的营员洗清名声的目的。骆林很想认真的面对这件事,但是在知道了London为他的宣传片起的名字的时候,骆林彻底无力了。

London把这部片子起名为——“Like a virgin”.

骆林实在是没那个脸皮和London打趣说,自己不是Like a virgin,而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处男。但是这种□感满溢的名字,真的是要把骆林打趴下。

然而工作还是要继续。骆林努力忍耐着London稀奇古怪的提问,和这家伙在自己换衣时都要凑上来的窥私欲,勤勤恳恳的拍着自己的片子。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黑夜一白天,到了一月十日的傍晚,到底还是出了一件事。

……这件事和设计图和宣传片都没有关系。那时骆林好不容易从London要求的外景拍摄里脱身,正想喝杯咖啡好好喘一口气,却接到了一个不明号码的电话。

骆林把电话接通了,然后听到了一个轻声而胆怯的男声:

“是,骆林吗?”

……现在骆林不会去计较劳尔是从哪里弄来他的手机号码的。又回想到两天前劳尔和莉莉安见面的那个晚上,骆林下意识的把背立直了:“是我。出什么事了?”

“骆林,我想我闯祸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他生气了……”劳尔其实就是个毛兔子性格,凶起来能看谁都不顺眼,现在也许是害怕了,声音都在颤抖。

“他……谁?阿尔弗雷德?怎么回事?”骆林在咖啡店里坐不下去了,推开椅子放了零钱就推门出去,“你慢慢说。”

劳尔快哭了一样:“我真的闯祸了……阿尔弗雷德刚刚打电话来说要找我谈谈。我能跟他谈什么?我……不想出门,但是总不能……”

骆林勉强分辨出劳尔的大意,安抚道:“如果你不想见他,就在模特之家里待着就好。我在回去的路上,回去我们好好谈谈,没事的……”

“……不是那样的,”劳尔突然打断道,“我知道这回阿尔弗雷德是真的生气了……我……莉莉安……”

骆林听到电话那头劳尔大声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崩溃一般的说道:

“我今天才知道,莉莉安让她爸爸把婚约给解除了……”

听到这个句子的时候,骆林的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解除婚约?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只要……莉莉安的一句话?

劳尔干脆开始在电话那边啜泣了,嗫嚅着“阿尔弗雷德要来杀了我了”。骆林想着,如果阿尔弗雷德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真的被劳尔随便闹的这一出就给弄没了……

也许阿尔弗雷德真的会起杀心吧。

骆林对电话留了一句“等我过去”,然后向模特之家跑了回去。

……

等骆林赶回去的时候,劳尔已经不在模特之家了。卢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骆林,说劳尔在几分钟前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出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骆林就朝着模特之家后面的那几条小巷子跑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似乎是习惯于这样见不得光的地方。在他之前亲吻张奕杉的那条巷子里,他正静静地对着劳尔,双手插在口袋里,轻声地发问着。

天空已经是暮色过后的沉蓝色,非常冷清。骆林放慢了脚步,在巷口的旁边,他听见阿尔弗雷德用几乎可以撑得上是温柔的嗓音,对劳尔说:

“……这就是你计划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能干多了,法维安。”

阿尔弗雷德在称呼劳尔的姓时,加了一个怪异的重音。他微微的弓着背,把身体贴近了劳尔。然后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劳尔的面颊:

“把我渴望的东西毁掉,会给你带来多大的成就感?……这么对待我,你很快乐吗?”

骆林的角度只能看得见阿尔弗雷德的小半侧脸。但是他能清楚看见劳尔脸上那种惊惧的表情,似乎是生生的压抑住了哽咽。

不知为何,骆林直觉地感受到——现在的阿尔弗雷德,必定是在微笑。

劳尔整个人都哆嗦得说不出来什么话。阿尔弗雷德很轻的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抚上了劳尔的唇角:

“你真是对我很好……想想看,我曾经给了你爱情……而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对,你策动了一个发狂了的□,让她冲进她父亲的办公室,哭着说她不要嫁给我……这就是你想要的?……非常低劣,但是偏偏奏了效……你的运气……”

阿尔弗雷德将手指一点点的下滑,落到了劳尔的喉咙处,然后缓慢却用力的,将拇指扼进了喉骨旁的凹陷。

劳尔开始呛咳。阿尔弗雷德猛地压沉了声音:“……真是好得出人意料。”

或许是嫌弃这一只手的力度不够大,阿尔弗雷德将另一只手也握成了拳,然后抵上了劳尔的胃,死死的按了进去。

“我不明白,法维安,真的不明白。你和莉莉安一样,都是只能被男人上的□。你们这样凑在一起……是要做什么?多令人恶心……”阿尔弗雷德用着遗憾的声调轻声感慨着,语气里的困惑听起来那么真实。然而他手上的力气必定是在一点点的加大,所以劳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骆林终于是拨通了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在话筒那边有人应答的同时,骆林很利索的把巷口的那个垃圾桶踹倒了。

这是骆林第一次破坏公物。在垃圾桶翻滚的同时,阿尔弗雷德慢慢的回过头来。骆林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却依旧沉声说道:

“够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没有多诧异。他的手松开了些,劳尔开始大声地干咳,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去,哆嗦着擦着眼泪。

骆林的喉结起伏一下,又说了一句:“够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骆林,忽然就露出了微笑来。他对着巷口的骆林一步一步地踱过去,问骆林:

“让我想想。这回的事情肯定也和你有关,对吧?”

骆林防备地直视着阿尔弗雷德。后者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还在想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做……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你有喘息的余地,骆林。”

阿尔弗雷德在骆林的面前站定了。然后在骆林不及反应的瞬间,他面无表情地拽住了骆林的领口,接着粗暴的,用难以置信的力气,将骆林一路往巷子深处拖行而去。

骆林从来都没有想象到阿尔弗雷德会拥有这样的力量。衬衫的后领卡死在了骆林的颈后,摩擦让他觉得皮肤都要烧起来——然而他竟完全无法停止阿尔弗雷德的动作。一种压抑到了极限的怒火,让阿尔弗雷德的动作变得无法抵抗。

在这暴力的牵引下,骆林被一步步的拽向了劳尔的所在。缩在墙角的劳尔先是被吓傻了,而后向阿尔弗雷德冲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抬起脚,将劳尔踹在了死巷的青砖墙上。他对着劳尔笑了:

“别想着帮他,也别想着逃……你这个废物。”

然后阿尔弗雷德猛地回过头,单手箍住骆林的脖子,将骆林的头猛地往墙上撞了过去。

……

骆林这辈子几乎没打过架。所以他不知道就是阿尔弗雷德这单一下的打击,就能造成莫大的损伤。

后脑受到振荡的那一瞬,他头一次体会到了视野整个震动扭曲的感觉。

接着迎接他的却不是一连串的拳脚。阿尔弗雷德反而是将手慢慢的松开了,然后慢慢的把头靠向了骆林的耳侧。

他的膝盖顶着骆林的腹部,两手转而禁锢住骆林的双手。他轻声的对骆林说:

“为什么你总是要来妨碍我呢……”

他的鼻子在骆林的脖颈上蹭了蹭。继续低声道:

“我已经非常忍耐了,不想再去伤害你……但是你为什么总要来刺激我呢?”

阿尔弗雷德抬起膝盖,猛地击向了骆林的腹部。骆林弯下腰来,开始干呕。阿尔弗雷德支撑着骆林的背,甚至安抚似地拍了拍。

然后他伸出双手把骆林的头扶正,用干净的,近乎无辜的眼神直视着骆林的眼睛,说:

“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努力?你这个……单纯的,渣滓。”

骆林不想去理会这些句子。现在他就算是很努力,也无法把双眼都睁开来。生理性的眼泪落在骆林的嘴角,看起来有那么些凄惨。

阿尔弗雷德定定的看着这样的骆林,然后莫名的说了一句:

“我很喜欢你,骆林。这是真的。”

骆林眯着一只眼睛,忍耐着痛楚看向阿尔弗雷德。从对方的眼睛里,他看出来的——分明只有颜色明显的,恨意。

然而现在骆林没法追究阿尔弗雷德完全相悖的言行。因为阿尔弗雷德捧住了他的后脑,正粗暴地,用近乎残酷的方式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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