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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笑寒狠狠一甩绿袖,白色的元气如剑光那般横扫而过,蔡掌风的身体向空中飞起,落到大殿上,痛得沉闷地哼了一声,又忍着站立起来,虽不惧生死,然而,却对自己第一次误诊感到难以想象,眉眼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郑笑寒手向药师一指,怒斥,“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第一药师拖下去斩了。”
方才那几名侍卫倾刻间从两旁出现,按住蔡掌风,向外押去。
凌空红色身影一闪,蔡掌风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带起。
郑笑寒一惊,灵敏而迅疾地向半空轰出一掌,空气爆破之音大作,白光乍现,将整个端泓殿笼罩其中,中部却似薄如剑刃的光盘平平削去。
诸臣将不明所以,惊恐地向大殿两旁聚拢。
“呵呵……”两声熟悉的轻笑穿透白光,缥缈地漾在殿中,带着失望感概的意味,一张俊美利落的脸在空中浮现,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柯梵。”众卿齐齐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光盘正好削过邵柯梵所在的位置,向殿门逼去,郑笑寒回手一吸止住去势,缓缓收入体内,殿上的白光逐渐稀薄,所有人惊慌的脸纷纷显露出来。
看到猎物逃脱,郑笑寒一掌拍在扶手上,不甘又愤怒,“又是邵柯梵。”
谢尧弦一下子跪下来,“请国君恕罪,微臣,微臣只是太过关心国君的身体了,以为国君患了什么病,却一直操劳,没有心思治疗,所以才……”
“所以才将蔡掌风请来,是么?”郑笑寒一步步走下台阶,“可是,众卿方才也看到了,蔡掌风是苍腾方面的人……所以,你与苍腾勾结,在殿上对本王苦苦相逼,该当何罪?”
谢尧弦身体颤抖起来,哆嗦着回,“禀国君,微臣并不知道蔡掌风为邵柯梵效命,是……是蔡掌风找上门来,说能够准确地诊出国君的病,所以微臣才将他带到大殿。”
“哈。”短促而凌厉的笑似匕首当空一划,郑笑寒冷道,“谢尧弦,之前你不是说蔡掌风是你请来的么?怎么,现在死到临头又改口了?”
谢尧弦一时搭不上话,片刻以后,支支吾吾,“口误,微臣口误,蔡掌风确是自己来的,臣不知他与苍腾有关系,微臣错的,是不该带他来,造成谬诊,请王恕罪……”
“众人有目共睹,你再狡辩也没用,来人,将谢尧弦关入大牢,大刑伺候五日后问斩。”
大殿上传来谢尧弦被拖走的凄厉求饶声。
郑笑寒负手扫视大殿,“文司官虽无印符,但统领五部,不但限制五部官员行驶职责,还容易养成骄纵的习惯,以下犯上,对君不尊。本王规定,从今日开始,废除三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文司官一职,五部之事,就交由五部官员办理。”
众卿本就对文司官一职不满,且目睹谢尧弦勾结苍腾,意欲谋反,内心更加厌恶,再加上五部一品官员听到废除文司官后,纷纷出列恭维国君英明,很快,殿上就达成了一致的赞同。
郑笑寒神思恍惚地回到惠珂殿,只觉得身心俱疲,大脑一片空白,刚刚迈入寝房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那人步履稳健,胸膛厚实,十来步之后,将她轻轻放在落满零双花刺绣的大床上。
出了鹰之王宫十里之外,邵柯梵显出身形来,松开卡住蔡掌风肩胛的手,他的隐身术在苍鹰之战后便达到助人隐身的境界,忽然出现带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三十年来诊断从未出现失误的药师,此时还陷在误诊的打击之中,满脸惶惑,眼中依然混杂着震惊和不可置信,连怀孕如此简单的症状都诊不开,似乎多年来精准的医术只是一场欺骗。
然而,侧过脸看飞在一旁的国君,却发现他的脸更沉,完全没有了在端泓殿轻笑时那般得意。
“国君。”虽斜着身体飞在空中,俯瞰脚下鹰之山泽之地,蔡掌风还是习惯性地垂了一下头。
邵柯梵鼻孔里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蔡药师实在是失策,郑笑寒怀孕的事,即将大白于天下,却被药师破坏了。”
蔡掌风一惊,“国君,草民以切诊脉,郑笑寒却是没有怀孕的迹象啊!这……”
邵柯梵摇摇头,“这说明药师太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了,制作出胎引这种了不起的仪器,炼制绝命丹解药,寻到抵御三噬心毒的方式,这样高明的药师,以望诊胎,又如何会出错?”
蔡掌风想了想,当时在端泓殿中央,他看出郑笑寒确实是怀孕了的,不可能有误,只不过她激烈拒绝之后忽然同意诊脉,手搭上她的脉搏,竟然没有小生命的迹象,在不为众人察觉的那一面,是否发生了什么?
邵柯梵注视着逼近的前方,目光复杂无比,“郑笑寒在手覆上小腹的时候,暗中以功力震断了脐带。”
蔡掌风恍然大悟,难怪郑笑寒将手移开之后,人忽然冷静了下来,不过当时她的手只是不经意地一抚,又很快移开,诸人并未察觉到有使用武功的迹象。
蔡掌风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总算没有辱没他几十年来的医术,然而,忽然想到国君说他“失策”,如何失策,失策在何处?
邵柯梵目光中泛起浓郁的惋惜,夹杂着一种刻骨的侵略意味,“当时郑笑寒已经有松口的迹象,药师却提出胎引,让她断了保胎的念头。一般而言,就算被切出怀孕,鹰之臣将也并不知道那名男子是谁,郑笑寒可以随意指一个人来充当祭尘的角色,她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药师却在这时踏入她话中设定的陷阱,拿出胎引。眼看与鹰之第二号仇人的事情就要败露,而蓄势待发的谢尧弦一定会趁机发难,领百官弹劾王位,所以她才痛下杀手,断了知道怀孕以来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断的脐带。”
蔡掌风恍然大悟,懊恼地叹息一声,“草民粗心大意,没有完成任务,请国君降罪。”
邵柯梵摇摇头,似乎是喃喃自语,“这件事,也许没办成更好。”
“国君的意思是……”蔡掌风莫名其妙,费了一番周折,并且事情以失败告终,应当是沮丧才对,国君为何松了一口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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