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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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第二日，牛楚悦难得和母亲坐在一起吃早点。早点很简单，面茶、白粥、几碟小菜外加热乎乎的豆浆。

牛楚悦最是喜欢面茶，这东西他以前没吃过。季嬷嬷将粗茶熬成浓汁，兑入小米面，再混上芝麻酱，别提多香了。吃的时候捻一小撮盐，抿着嘴贴着碗边，转着喝。牛楚悦眯起大眼睛，一脸的享受。

“你看你，都吃到脸上了。”曹氏帮牛楚悦擦拭着脸上的脏污。

“母亲你也吃，这豆浆里面加了红枣和芝麻，别提多养人了！”

“悦儿，母亲有话想和你说。”曹氏难得严肃。

“什么事儿，娘亲尽管直言。”牛楚悦放下了碗筷。

“娘亲知道你不希望红枣过来，但是你想想万一红枣那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呢？别怪娘多嘴，一个孩子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就算不是，积点德也是好的。”

牛楚悦想起楚斌说的话，也没有了把红枣拒之门外的心思，“母亲觉得好就行。”

曹氏分明是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好说话，激动地站起身来：“奶娘，奶娘快去帮红枣收拾屋子。”

“收拾什么啊!就南屋，放杂物的那间就行。别把她当个佛祖捧着，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俩被赶出牛府的时候，没看见她只顾着巴结大少爷吗？”

曹氏冷静了一会，点点头。“还是西屋吧！那里还能见得到光！红枣虽上不得台面，但得顾及着孩子啊！”

“朝花节就在眼前，今日牛府说不定就会把红枣送来。让悦儿来应付，娘你就瞧好吧！”牛楚悦将最后一点面茶吞下，砸吧砸吧嘴，心里很满足。

吃完了早饭，牛楚悦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逗弄贡品。现在贡品已经开始磨牙，家里不少凳子都被祸害了，没办法只能把这小子的窝暂时搬到户外。贡品不理解啊！咬着牛楚悦的裤管撒娇，眼泪巴巴，连最爱的鸡肉干都不吃！

正在这时，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来。牛楚悦撇了撇嘴，这大夫人有没有脑子，是想人竟皆知吗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氏竟然亲自过来了，不过穿着的并不是常服，想来是瞒着府里的。

“哼，见到夫人还不行礼？”李氏还没说话，她旁边的小丫鬟就开始蹦跶。

“在下又不是牛府的人，行什么礼？”牛楚悦将贡品从自己的裤管扯下来，把它抱进怀里。

李氏摆摆手，装作一副不欲计较的模样，轻声言道：“这段日子你和你母亲过得可还好？这里是一点银钱，你们拿着也好贴补家用。”她扫视着这小小的院落，笃定牛楚悦翻不了身。

牛楚悦大大方方地将银钱揣在怀里，“这位夫人找楚悦有何事？”

李氏一愣，她没想到牛楚悦收钱收的这么淡定，本以为不是抗拒就是感恩戴德呢！“也没啥大事，原先你屋子的红枣诊出了身孕，想来是你的长子。本来依着府里的规矩，大婚前丫鬟怀了孩子，是要灌药的。但现在你们已经出了府，我想着何必去做那个造孽的事情，不如把红枣送过来。”

牛楚悦摸摸贡品的狗头，觉得这李氏果然是内宅高手。这段话不仅说明了她的来意，还点清了牛楚悦的地位，外加强调了自己的恩德。“本来依着府里的规矩”这不就是在强调他已经被除宗了吗？“造孽”不收留红枣就是造孽？这李氏给他扣得帽子真大！

这时，红枣缓缓从轿子里走下来，眉眼很是有几分可怜。“少爷，你不要红枣了吗？”

牛楚悦看着她，也不知道说啥好。好好地当丫鬟，攒够了银子也能买点地，买点产业，不比抢着当姨太太强？牛府对下人一向大方，有时候比对主子还大方。这红枣又是何苦呢？

“算了，既然是你们说是楚悦的长子就是长子吧！只是今儿个说了，以后想变就难了！”牛楚悦顿了顿，斜眼看着李氏。

李氏面色微变，终究是没出声。

曹氏听到声响跑出来，“刚整理好屋子呢！没想到这就来了。这就是红枣吧！”曹氏拉过红枣，仔细端详。这孩子好像是大夫人赐给悦儿的，平日里自己也没有多注意。

“见过夫人！”红枣楚楚可怜地行了礼。

“起来，起来，小心孩子！”

牛楚悦看着自家娘亲，无奈扶额。

“原来妹妹已经准备好了屋子，就让姐姐进去瞧瞧吧！”李氏看着曹氏，咬了咬嘴唇。这个小蹄子，出了府竟是越发显得年轻了。

“我是曹家唯一的女儿，何来的姐姐？这位夫人还是小心说话。”曹氏并不搭理她。

李氏吃瘪，面色铁青，跟着曹氏进了院落。

“你们怎么能让孕妇住在西屋呢？这地方见不得光，快把北屋让出来啊！”

“哎呦，这位夫人何必这么在意？关你什么事情？红枣肚子里是悦儿的孩子，红枣以后开了脸也是我们悦儿的姨娘。她住在哪里，当然是我说的算。北屋可是主房，一个丫鬟还想住主房？哪来的道理！”曹氏难得的硬气，隐隐觉得这李氏的态度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