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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迫了你?又是如何的不得已?”慕昭仪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粉彩镶金边儿的茶盅,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清冷冷的凤目眯成了一线看着跪在那里的何太医,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何太医哪里还敢隐瞒,马上竹筒里倒豆子,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一边还颤着声音道:“大司马家的小姐,我如何能得罪得起,她随意编个什么罪名,说我照顾不周,我便是跳到黄河里也说不清了。”
“现在你倒是能说清了?”慕昭仪冷冷一笑:“将他押起来,我还要好好的审问他!”转头看向太子妃和魏良娣,慕昭仪的声音非常清脆,如玉器摔到地面碎裂的脆响一般:“太子妃和魏良娣可听清楚了?”
太子妃和魏良娣只能苦着脸儿赔不是,赶紧叫人将慕媛扶回去上药,赫连睿恨恨的看了跪在那里的何太医一眼,究竟心里挂念着慕媛,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
“太子妃,良娣,既然珲绵福根本就没什么事,那便派人将她请出来罢,还有,她院子里边的宫女都一并带出来,一个都不能少。”慕昭仪的嘴角拉出了平平的一条线,牙齿只微微露出几颗在外边,微微的闪着东珠般粉润的光泽,可是她那个“请”字咬得极重,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边有宫女内侍应着,那边门口却跑进来一个小内侍来:“太后娘娘驾到。”
因为赫连焘的生母在他被封为太子时便已赐死,而皇太后也已经在几年前病故,所以这大虞后宫现在只有一个太后娘娘,那就是赫连焘的乳母保太后。虽说保太后只是乳母出身,可毕竟封了太后,分位颇高,一屋子的人听说她来了,全部走到外边去迎了她进来。
“只听说今日东宫热闹,哀家在长宁宫一个人呆久了也觉得乏味,特地来东宫看看热闹。”保太后被迎着在方才慕昭仪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珠围翠绕的几位宫中贵人,圆盘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快给哀家说说看,究竟是什么热闹?”
慕昭仪在左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朝太子妃瞥了一眼:“可真是热闹呢,没想到竟然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太子妃,还是请你来说说清楚罢。”
太子妃无奈,只能又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心里只是在埋怨魏良娣,素日里头她度讥讽着自己愚笨,为何聪明如她,也被人给糊弄过去了?害得自己在这边解说了一下午,这些戏文台词都快背熟了。
保太后听着太子妃磕磕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不住的点着头道:“原来竟是这样,这位大司马家的小姐看起来倒是颇有心机,只是可怜了慕春衣这孩子。”抬头看了看慕昭仪,保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神色:“芳晴姑姑,你回常宁宫去取了我那串金丝木佛珠手钏来,权当我给慕春衣压惊的赏赐。”
“太后娘娘,这礼物太贵重了,慕春衣如何能受得起?”慕昭仪赶紧站了起来推辞:“谁不知道这手钏儿乃是太后娘娘心爱之物,乃是请普济寺的主持大师开过光的?”
“受得起,有什么受不起的?芳晴,你还不快去?”保太后笑着对慕昭仪道:“你且坐下来罢,别这般多礼。”
这金丝木佛珠手钏本有一对,一只已经给了李嫣,这只便给慕春衣罢,自己年纪也大了,说一声便闭了眼睛,可这慕昭仪却比皇后还得皇上的喜欢呢,只希望她在自己百年以后能看着自己的面子多担待着李嫣这丫头几分。保太后的心里满是慈爱,看着慕昭仪的眼神不由得又柔和了几分。
外边的光线已经逐渐的黯淡了下来,大殿的四角已经燃起了宫灯,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透亮,就听外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珲阿若,她由欢儿和喜儿搀扶着走了进来,见到一屋子的贵人,不由得也是一愣,有些吃力的朝保太后、慕昭仪、太子妃和魏良娣行了个礼儿,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也不见太子妃开口叫人给她看座,一颗心不由得沉了沉。
今日下午将这事情捅了出去,就见魏良娣一脸黑沉沉的走了出去,知道她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喜得眉毛都要飞了起来一般。躺在床上接过欢儿剥好的松子仁慢慢的放到口里咀嚼着,心里却像喝了蜜一般甜。
不多久喜儿从外边打探消息回来,直说魏良娣下令要将慕媛杖毙,还要东宫的宫人们去观刑,珲阿若心里更是舒坦了,交代喜儿让李嫣去后边院子观看:“也让她震慑震慑,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这李嫣却是一去不复返,珲阿若正在纳闷的时候,便有太子妃那边来了几个内侍传话,说这个院子里的人,包括珲绵福现在都要去主院大殿里头,太子妃有话要交代。珲阿若疑惑的看了看那几个内侍,想问问清楚怎么一回事情,可他们偏生都不和她说,只是推着说去了便知道,她也不敢违背太子妃的意愿,只能带着几个丫鬟,并着魏良娣派来的宫女姑姑,一道来了这大殿。
现在看着这形势,珲阿若的眼眸看向自己的脚尖,连慕昭仪和保太后都来了,看起来这和慕媛脱不了关系。她到底死了没有?珲阿若的心里十分焦急,若是死了也就什么都值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做挡箭牌,就算查出来是自己害死了她又能如何?自己还怀着太子的金孙呢!
珲阿若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听保太后沉声道:“珲绵福,你是大司马家的小姐,自然从小便有人教你何谓贤良淑德,现在我来问你,因为不喜一个人,便想法子要将她弄死,这可符合贤良淑德?”
果然是东窗事发了?珲阿若咬了咬嘴唇,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回答保太后的话,太子妃在旁边瞧得焦躁了,急急忙忙的说:“珲绵福,太后娘娘问话,你为何不回答?”
看起来终究逃不过审问了,珲阿若眼睛转了转,一手叉着腰儿做出要跪倒的模样来:“阿若知错了,阿若不该因为嫉妒便想诬陷慕春衣。”
魏良娣虽然气愤珲阿若利用她去陷害慕媛,可究竟心里头还是记挂着珲阿若肚子里的孩子,见她要往下边跪,赶紧厉声呵斥欢儿和喜儿:“还不扶着你们主子一些,难道要让她身子吃亏不成?”
珲阿若心里一喜,抬起头来,眼睛里却是泪水婆娑,被灯光照着,盈盈欲泫:“阿若不该一时想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太后娘娘责罚。”
保太后长年礼佛,心里是个慈善的,见着珲阿若怀着身子,那表情又格外真诚,眼泪珠子还一闪一闪的往下掉,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叹着气儿道:“再想岔,也不该去害人性命罢,珲绵福,你可得要好好反省自己才是。”
“阿若也只是想让太子妃娘娘略加惩罚慕春衣而已,没想到……”珲阿若拿出手帕子拭着眼泪,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这慕媛究竟死了没有?这太后娘娘的意思仿佛是死了,可慕昭仪的神色却又不是特别伤心,看起来该没有死?
“你休要狡辩。”慕昭仪看着珲阿若那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不时的看看保太后又不时的看看自己,心里一团怒火不由得窜了上来:“你觉得就这么轻轻巧巧的便可以躲避了责罚不成?如此丧心病狂,只想着害人性命,留到后宫终究是个祸害!”
“昭仪娘娘!”魏良娣却是慌神了,赶紧上前一步替珲阿若求情:“昭仪娘娘,这珲绵福已经有了身孕,还请昭仪娘娘看在她肚子里边还有皇家的金孙,饶过她一命罢!那慕春衣也并没有死,再说……”她咬了咬牙道:“这原本也是我糊涂了些,若不是我一时受了糊弄,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慕媛并没有死!珲阿若听着这话,好一阵晕眩,自己精心设计的局,却还是让她逃了过去?她的手有些颤抖,脸色这才真正苍白起来。就听那边慕昭仪却在紧追不舍:“魏良娣,那总要给慕春衣一个交代罢?慕春衣虽然说只是一个五品的女官,可她究竟是我的侄女儿,没有理由就这般被你们辱慢的道理!”
魏良娣脸沉如水,可又不敢有半分违背,沉吟片刻,陪着笑脸道:“珲绵福有这念头,定也是有人在一旁撺掇,否则她一个大司马家的小姐,自小便受过女训的,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儿来?我看不如将那个撺掇她的人给抓出来交给昭仪娘娘定罪,昭仪娘娘意下如何?”
大殿里边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即算是地上铺着那驼绒毡毯也不能让人感到温暖起来,魏良娣的话才说出口,珲阿若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脸色都变白了,几个人张皇失措的看向珲阿若,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得厉害。
“就依照魏良娣说的这样做罢。”慕昭仪背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了闭眼睛。媛儿并没有死,她只是一个宫女,珲绵福肚子里还有赫连家里的孩子,而且她还是大司马家的小姐,自己现在还不能这般轻易的对她下手,不如杀了她几个贴身的丫鬟,让她长个教训,不要想轻易对媛儿下手。
“谢谢昭仪娘娘宽厚。”太子妃见事情总算完了,吁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内侍安福道:“将珲绵福身边的贴身宫女都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时糊涂,全弄错了,晕头了,点了两下粘贴,复制了同样的内容两章
唉,这就是加更一章吧……好想哭啊,章节只能往下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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