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闲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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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鸿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是吧。你娘说得对，就让他们说去。你又不用和他们过一辈子，理会他们干嘛？咱们家都拿闲话当耳旁风来听，从不放在心上。要是气坏了自己，得意的可是旁人。”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锦音被他们连环搅和得晕头转向，也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扭捏了一会儿，又巴巴的问：“既然你说不用在意旁人说什么，那你们为何还要……那么说？”

她其实是想问“你们为何还要保护我”，只不过她从来都没问过这种矫情问题，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信鸿知道她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善意，又对她吃完早饭就甩下自己一事怀恨在心，故意逗她：“什么那么说？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解释给你听啊？”

竹竿精亲爹真的太幼稚了！

锦音不想让他得逞，干脆不说话了。

方信鸿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说：“诶，当爹娘的要维护自家孩儿，有什么好奇怪的？”

锦音低下头，随便应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她心如擂鼓，浑身的血液都伴随着心跳声飞速流转。这就是爹娘吗？这就是家吗？她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此时此刻，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的，只有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那是刘舜华趁她与方信鸿说话时把手伸了过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赵大夫人从没有像这样牵过她的手，她犹豫着回握，总害怕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会被对方洞悉。

人生头一回，有人理所当然的说会维护她，还有人会温柔地牵住她。对锦音来说，这些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夫君说得对极了。”刘舜华牵好女儿，笑眯眯地对方信鸿说：“不过如今时候还早着呢，你怎么就跟我们一块回家了？你不是早就答应了明远，完事之后立马赶去地里同他一块干活的吗？”

方信鸿试图偷懒被识破，顿时冷汗涔涔：“哈……哈哈……！我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头了呢？对，我今天是要下地帮忙。娘子你们回家去吧，我先走一步。”

“唉，要不是我提出来，他又要蒙混过去了。走，咱们回家忙活去。”刘舜华带锦音回家，恰好撞上一只走路摇摇摆摆的大白鹅领着几只鸡往山里的方向走。

那只鹅的个头可真够大的，比身后的鸡要大上起码一圈，身子雪白滚圆，脖子挺得笔直，收起翅膀迈着红掌姿态骄矜地走着。她俩出现的时候，那只大白鹅好像还看了她们一眼，目光之锐利让锦音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

刘舜华以为她是觉着新奇，对她说：“那是瓜瓜带着家里的鸡去散步了，瓜瓜很能干，替我们省了不少功夫。”

锦音目瞪口呆：“鹅还会……牧鸡？”

她听过塞外牧羊的故事，在这里小小的化用了一下，改为牧鸡。

刘舜华说：“是呀，千万不要小看瓜瓜哦，她能干的事可多了。”

锦音沉浸在自己可能还没鹅能干的打击中，去拾柴火的方心妍也推着自己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回家了。看见她俩，她顿时高兴得撇下箩筐，蹦蹦跳跳地就冲上来邀功：“娘亲二姐，你们快看呀，心妍一早上就捡了那么多！”

刘舜华过去检查了一遍，满意道：“嗯，不错，心妍真厉害。”

锦音还以为她接下来会帮方心妍把柴都搬进家里，谁知她检查完后就没了动作，起身对方心妍说：“心妍，娘亲等会儿得去溪边澣衣了，你把柴搬回家后带姐姐上山挖野菜，好不好啊？”

方心妍奶声奶气的说好，又慢吞吞地推着箩筐往前走。

刘舜华先自己进屋去了，锦音看不过去，对方心妍说：“我来帮你吧。”

方心妍累得气喘吁吁，汗湿了的发贴在脑门上，瞧着怪可怜。但她还挺有骨气的，愣是没让姐姐帮忙：“我可以慢慢、慢慢地挪回去，不打紧的。要是我坚持不下去了，姐姐再来帮我。”

锦音便只得在一旁看着，等方心妍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再上前搭把手。

然而小豆丁很争气，真的就一个人慢吞吞的把柴全搬到屋子里去了。大功告成，方心妍抹了一把汗，骄傲地叉着腰对锦音说：“姐姐，等心妍歇好了就带你去挖野菜采野果！”

锦音笑着说：“好，你慢慢歇，我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