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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长安下起了第一场雪,大半个皇宫都被白雪掩埋,这种静谧吞噬掉所有的声响,樊姃踩在积的很厚的初雪上,呼吸吐出一小片白色的水雾,四季轮回又是一年,宫墙内的岁月便是如流水般飞快。
谶谣几乎是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王猛在朝堂上屡次上奏苻坚。
可这几个月过去,苻坚依旧没有让慕容冲离开的意思,苻坚自从重用王猛以来少有的这般无视王猛的谏言,也是樊姃少有的错估了形势,出宫之日变得遥遥无期,她连同慕容冲一起被困在这层层的黑色高墙里。
“姐姐怎么自己来取午膳了。”
木琼笑着把木筐递给樊姃,樊姃的纤细的手指冻得微微发红。
木琼看她不禁蹙眉道“又是文喜偷懒了,姐姐就是待人太过善良了。”说着也不顾樊姃的阻拦道“我帮你送去。”
樊姃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木篮,却怎么也抢不过他,便也由着他。
木琼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埋怨文喜,樊姃搓搓手,呼着热气,鼻尖冻得发红,看木琼抱怨的样子笑道“文喜生病了,你不要再埋怨她了。”
木琼听樊姃替文喜说话了,尽管愤懑,也不再做声。
两人一起踱步着向落枋殿走,走到路半木琼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讪笑犹犹豫豫道“我可不可以托姐姐一件事。”他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
樊姃柔和笑道“什么事?”
木琼犹豫了一番,才道“我可不可以求姐姐教我识字。”
樊姃看他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笑道“自然可以。”
木琼眼睛更亮了,抬眼看她,他的鼻子也因冷气而微微发红更衬的皮肤白嫩“谢谢姐姐。我父亲以前是个书生,只是去的早,所以我也想认些字。”
木琼一高兴话就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樊姃笑道“你每日傍晚来落枋殿找我就好。若是公子不在落枋殿过夜,我可以多教你一会儿。”
“恩。”木琼重重的点头,他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樊姃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她好像懂很多的道理,读过很多的书籍,经历过很多的故事,木琼从小就在秦宫里,那些宫外的烟火对他而言已经十分的遥远陌生。
膳食坊到落枋殿的路并不近,在加上冬日的初雪,走起来更是慢了几分,木琼陪她一路走过来说说笑笑,倒是觉得这路近了许多。
还没说几句话就看到了落枋殿的大门,樊姃笑道“剩下的我自己拎过去就好。”说着伸出藏在袖子里已经捂的暖和的手。
她接过木琼手里的膳食,他的手一路过来冻得红的发紫,樊姃有些愧疚皱眉道“让你受冻了。”
木琼立刻把手收回了袖子的,带着袖子拍拍自己的衣服。毫不在意道“没什么,姐姐快进去吧。”
樊姃走到了落枋殿门口,转头看去,他还在雪地里站着,樊姃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回去休息,然后才推开了落枋殿沉闷的厚门,门被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樊姃先是到了文喜的房间,文喜裹着厚被,迷迷糊糊的睡着觉,樊姃轻轻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文喜。”樊姃轻拍她,反复的叫了几次文喜才醒了过来。
“先把药喝了。”樊姃拿过煎好的药,扶着文喜的身子喂她喝下去,等文喜吃过饭樊姃才从她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天昏暗暗的,就这么看去,樊姃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心想着慕容冲从昨夜就不在,到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樊姃刚一这么想,殿门就被推开了,慕容冲身披着白色狐裘,面色阴冷。
文喜生了病自然什么活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轻手的解过慕容冲身上的披风。
他的身上带着冷气,面色雪白,诺大的落枋殿里只有他们两人,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苻坚今早又回绝了王猛。”慕容冲自那日以后便极少与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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