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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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状况是折玉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听见声音，发现自己身旁突然多了一个散发着温暖的玩意儿，脑子空白了一瞬，才敢确定这人是真跑上自己床来睡了。

折玉没好气道：“你还真上来啊？”

余霁眉头一皱，十分委屈：“不是你叫我上来的？”

这个人真是反复无常，明明他自己说的，现在真上床了他又不乐意！

折玉又往里挪了挪：“你真的就怕鬼？”

余霁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地道：“怕！”

折玉发出了极为惊讶的疑问：“为什么啊？”

余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好道：“不知道，就是害怕。”

折玉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鬼，这世上就没有鬼。”

余霁又一次沉默了。

这一次他却是像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一样，想张口敷衍过去，却又怎么都没办法说谎话。

折玉嘴角的笑意因为这沉默消失了，他直觉余霁有点奇怪，便问：“余霁，怎么了？”

余霁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折玉愈发觉得是自己把这气氛搞得很僵，温声道：“没事吧？我……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不是……”余霁顿了顿，道，“若是……我真的做过亏心事呢？”

这回轮到折玉沉默了。

这种问题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听余霁的意思，他就是做过什么亏心事。

不过折玉由此想起了这人身上的某些谜团，不禁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做过什么……他那下意识收敛气息的习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折玉之前就质疑过他隐山书院弟子的身份，他倒也大方承认了自己从前并不是书院之人，而至于他是哪儿的人，他可没说。

不过折玉知道自己不应该表露出太多的好奇，微笑道：“你要真做过什么亏心事，现在也不该害怕了，睡吧。”

说着他将被子盖到了人身上，接着躺了下去。

他闭上了眼，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立马就睡着了一样。

余霁坐着看了他许久，终于也躺了下去。

燃着的灯火被一指弹灭，折玉听见这细微的声音，也就是安心了。

不过身边的人似乎睡得不□□稳，折玉就躺在他旁边，他因不安而做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折玉感觉到。

房间里的灯火熄灭以后，余霁眼里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没了光芒照耀，那些躲在暗处的妖魔鬼怪似乎又蠢蠢欲动，他睁开眼闭上眼都觉得有东西。

“折玉？”

折玉轻轻哼唧一声，算是应答。

余霁听到他回应了自己，并没有睡着，便继续说下去：“你……是折玉吗？”

折玉无语：“不然呢？”

这是害怕到开始疑神疑鬼了吗？那么大一个男人，居然还能这样，就很无语。

余霁很认真地道：“你不能骗我啊，你不会突然变成鬼怪吧？”

折玉觉得这人没救了：“不会！”

“不行……”余霁突然伸出手，往折玉身上摸了一把。

手掌心只有温暖柔软，余霁放下心来：“热的，是人……”

折玉无奈道：“你有完没完……我是人！活的！不是鬼！”

余霁感觉到了他的这些许不耐烦，开始自我反省，安分地闭上嘴合上眼。

两个人安静没一会儿，余霁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很喜欢钱。”

他显然还是没有睡意，就想拉着折玉陪他解解闷。

然而折玉却是被他从被窝里吵起来的，好好睡着觉被打扰，怎么都有点小脾气。不过折玉还是耐着性子没去嫌弃余霁，蜷缩起身体闷闷道：“嗯。”

余霁看他不是那么反感，便道：“以前吧，我做点不太好的生意，一单能赚挺多的，攒了不少钱。不过我弄那么多钱来，也不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纯粹的喜欢看别人付给我大把大把酬金。”

“嗯……我也喜欢。”折玉表示赞同。

他不缺钱花，纯粹就是喜欢赚钱。

“后来有个人看我办事利索，就想拉拢我去做他的手下，以后我只为他做事，他给我所有想要的。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觉着好玩，就答应了。但是吧，这生意是真的不好，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了，就很惭愧……”

折玉默默听了许久，叹气道：“余霁，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进了隐山书院，不就说明你已经不必再为以前的事自责了吗？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洛老先生愿意收留你，你就不必怀疑自己。”

余霁沉声道：“就是……没办法心安理得。”

折玉笑了笑：“如果你没良心，倒不会难受了，这是好事。以前的事好好弥补，以后的事好好做，什么都好说，睡吧。”

“嗯……”

余霁应完，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虽是闭上了眼准备休息，却依旧清醒着，暗地里都在观察对方反应。

余霁忽然又拍了拍折玉。折玉：“干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