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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澜向来知晓皇帝想要什么,这次也不例外。
皇帝要一个缘故和结果,他就给一个结果。
“魏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娘娘做主啊……”秋霜跪在魏澜脚边,不住地抹着眼泪。
安岁禾却仿佛卸了全身气力一般,坐在榻边,不动也不说,眼神空落落地停在一处,宛若失了魂魄。
自从她知晓自己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之后,就是这副模样。
魏澜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没甚好同情的,也不会做任何保证,“不必如此。杂家在其位谋其事罢了,该如何就如何,一切事实都进呈给陛下,如何处置陛下自有定夺。”
魏澜抬眸看一眼安岁禾苍白憔悴的面容,一点儿无谓的情绪都没有,“娘娘介意杂家搜查一下内室吗?”
他口中询问着,语气却是强硬的,面上神色也并不像商量那么回事。
安岁禾自嘲一笑:“本宫介意有用吗?”
魏澜点点头,“杂家奉陛下旨意,安嫔娘娘,那就得罪了。”
他说着,朝身后挥一挥手,几个太监分头在海棠院里翻找。魏澜也不理那边一伤心一疲倦的主仆二人,伸手拖过一把椅子,掏出个帕子擦干净椅面,随意坐了。
把手帕塞回怀中的时候停了一停,想起来宁晚心给他的那个惊喜,眼睑敛起,盖住一丁点儿波澜。
还没猜出来那上头到底绣了个什么,魏澜想想还有点头疼。
让宁晚心软着嗓子乱七八糟地哄了一回,魏澜满身的脾气也卸了,但还是下决心要给那笨丫头一个教训。
“大人。”咸福小跑过来,递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这个有点问题,您看一眼。”
魏澜接到手里,那首饰盒是少见的上佳檀木质地,单这样端着,檀香就沁人心脾。
若是只这一个盒子,咸福不会送过来让他掌眼。魏澜稍微坐直身体,掀开盒盖。
盒子里装的金簪质地成色都极好,凰口衔珠的花样。不消咸福提醒,魏澜把那发簪拿在手中一掂,挑起一边眉毛。
“重量不对。”
安岁禾早在看见那个檀木盒子,目光就始终停留在那上面,心里一再下沉,一瞬间数种猜测从脑中闪过,隐约摸到的事实惊得她一阵发昏。
她到底还是伤了元气,惊怒之下,隐隐像是要昏迷的样子。
秋霜扑过来扶着她,口中急急地唤着“娘娘”,又一叠声喊人传太医。
“不必,”安岁禾挥开她的手,用力过大的缘故,呛得咳了一声,她站起来朝魏澜的方向走了两步,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魏澜,“请大人替本宫解惑。”
魏澜不带情绪地瞥她一眼,淡淡道:“这枚金簪成色纯,做工又精致,前前后后镶了这些宝石,照理说,重量不会太轻。杂家记着好像见过好多次娘娘戴着这簪子,戴着的时候没觉出来吗?”他说得干脆利索,就好像脑子里压根没长怜香惜玉这根筋,也不怕安岁禾受刺激过大出甚事情。
安岁禾眼见着瞳孔发散,她咬着牙,强撑着保持意识清醒。
魏澜当着她的面,用骨节分明的指节扣了扣簪子的中段,发出两声微弱却清脆的响。
他凑在耳边听了听,旋即一手捏着簪子,另一手在那精雕细琢的凰鸟上一扭,那凰鸟竟是个活纽,旋了几旋,露出中空的簪子里头。
研成粉末状的黑色药物塞满了簪子。
魏澜嗅了嗅,药材的味道略有些重,难怪要用檀木盒子盛着,簪子放久了染上檀木自身的香气,掩盖住了簪子里头药材的气味。设计倒是精巧,单论这心思,连魏澜也不得不赞一句。
他有闲心看这机关玄妙,可有人没这份闲心。
“薛沚岸……”安岁禾念着皇后的闺名,想要咬碎这三个字一般,面容甚至称得上狰狞。
“娘娘慎言,”魏澜面无表情地提醒,“《齐训》有言:妾位者,妄称嫡妻名讳,处杖刑。”
安岁禾突然如同卸了全身力道一样瘫坐在榻上,目光转向魏澜,眼里含着水光,恨道:“还请大人禀公处置此事,还本宫一个公道。”
魏澜可不是皇帝,不吃她楚楚可怜这一套,想跟她说还是省些力气留着跟皇帝摆去吧。他轻嗤一声,“娘娘实在折煞臣了,也把杂家想得太能耐,杂家也不过是个下人,奉上头命令办事罢了,哪里受的住‘公道’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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