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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恍然大悟,尉迟迥进京,肯定要住在尉迟佑耆那里,而尉迟佑耆家里又藏着?宇文邕,如?此一来,尉迟迥便会撞到没有驾崩的宇文邕,这事儿?就?大了。尉迟佑耆还是揪着?衣裳的线头,支支吾吾的说?:“能不能……能不能请……请人主先收留他两日?”
他……
指的自然是宇文邕了。
尉迟佑耆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自行走了进来,他穿的很朴素,面容上都是伤疤,但是架不住气质卓越,负手走进来,相对于尉迟佑耆的犹犹豫豫,这个人显得倒是很自然,笑着?说?:“又见面了。”
可不就?是他们?探讨的主角宇文邕么?
宇文邕很自然的走进来,说?:“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蜀国公?进京,我若是留在佑耆那处,被蜀国公?看到,蜀国公?必然要复立我为天子,蜀国公?可不是七弟,七弟手上没有兵权,蜀国公?手握重兵,到时候我麻烦,你更麻烦,不是么?要不要让我在你府上住几日,随你欢心好了。”
杨兼微微一笑,说?:“没想到小四你竟然是个厚脸皮。”
“甚么小四?”宇文邕嫌弃的说?。
杨兼说?:“那叫你甚么?兼若是喊出你的大名,恐怕会惹人话柄,你排行第四,不叫你小四,难道叫你……已经驾崩的人主?”
“你……”宇文邕气的瞪着?眼睛,论气人,他还是逊色一筹,完全没办法和杨兼比拟。
宇文邕干脆随便坐下来,端起耳杯来饮了口?水,悠闲的说?:“左右我便在你这里住两日,等蜀国公?离开了,我再回去。”
杨兼笑着?对尉迟佑耆说?:“小玉米,你就?不怕把他留在这里,会被兼虐待,日日食不饱穿不暖,还让他捡豆子?”
尉迟佑耆眼皮一跳,为甚么要捡豆子?不过他明智的没有问出口?,而是说?:“佑耆深知,人主不是这样的人。”
杨兼忍不住笑起来,说?:“小玉米这个高帽子给我戴的,都不忍心摘下来了。”
杨兼点头说?:“行罢,小玉米你放心好了,兼保证帮你把小四养的白白胖胖,让他不侧身都出不了门。”
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留下了宇文邕,很快便离开了,他还要去接父亲尉迟迥进京。
杨广听说?了这件事情,眯起眼目,抱着?短短的小手臂,似乎在冥想甚么,其实不需要杨广言明,杨兼已经知道他在想甚么。
因着?尉迟迥此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造反者!
历史?上隋文帝建立大隋,尉迟迥因为觉得自己?兵权在握,功高震主,所?以想要和隋文帝一决雌雄,领兵造反,联合了北齐的余部,还有南梁一起响应。
但结果?可想而知,隋文帝派出大将韦孝宽,击败尉迟迥,尉迟迥自尽,所?有的儿?子都被牵连在其中?,除了献美成为国长的老三尉迟顺,其余人等,包括尉迟佑耆在内,全部伏诛。
杨兼叹了口?气,看来即使没有宇文邕这个阻碍,想要顺利登基,还是要加把劲儿?啊。
尉迟佑耆离开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没成想竟然风风火火的又赶了回来。宇文邕一听,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哼,肯定是佑耆太过担心于我,这也没甚么的,难道我还真?会被你虐待不成?”
正说?话间,尉迟佑耆走了进来,宇文邕的语气相当自豪,说?:“佑耆啊,我说?你……”
他说?到这里,哪知道尉迟佑耆看都没看他一眼,匆匆从他身边越过去,直接朝着?杨兼走过去。
打脸啪啪的……
宇文邕眼皮一跳,只觉得面上烧烫不止,狠狠瞪了一眼杨兼。
杨兼说?:“小玉米,刚分开半个时辰,你怎么的又回来了?”
尉迟佑耆递上来一份请柬,说?:“其实……佑耆是来送请柬的,家父和三兄,想宴请人主。”
就?在刚刚,尉迟佑耆的父亲尉迟迥,还有尉迟佑耆的三兄尉迟顺,已经抵达了京兆长安。
他们?素来知道老幺尉迟佑耆和杨兼的关系不错,所?以刚一到京兆,便请尉迟佑耆送来请柬,想邀请杨兼赴宴,联络联络感情。
杨广眯眼看着?请柬,低声说?:“父亲,宴无好宴,尉迟迥此人,需要提防。”
杨兼点点头,说?:“知道了,不过尉迟迥手握重兵,又是老将,这点子面子,为父还是要给的,否则太说?不过去。”
尉迟迥算是半个公?族,在朝中?地位斐然,杨兼是晚辈,而且刚刚成为人主,没有正式即位,如?此一来,自然要给尉迟迥这个颜面,否则惹人话柄。
尉迟佑耆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这恐怕不是甚么好宴,毕竟蜀国公?府和隋国公?府向来没甚么交情。
尉迟佑耆迟疑的说?:“要不然……佑耆去回绝了罢?”
“不必,”杨兼接过请柬,说?:“大可不必如?此,你今儿?个过来,怕是也左右为难的很,这个燕饮,兼会去,你回去回话便是了。”
“可是……”尉迟佑耆还想再说?话。
杨兼已经笑着?说?:“小玉米放心,甚么大风大浪兼没经历过?还怕喝杯酒么?”
宇文邕在一旁冷眼旁观,说?:“真?是体?贴了。”
尉迟佑耆还要回去见父亲和兄长,没多余的时间与宇文邕说?话,于是急匆匆又走了,宇文邕从头到尾没刷到存在感,气哼哼的抱臂盯着?大门。
杨兼走过去,揉了揉宇文邕的头顶,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把宇文邕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说?:“小四子乖,明日兼要去赴宴,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可不能把房顶拆了。”
宇文邕:“……”
蜀国公?宴请杨兼,可不只是宴请杨兼一个人,还有杨兼的两个弟弟,和杨兼的父亲杨忠。
次日,众人便前去赴宴。蜀国公?尉迟迥和他的儿?子尉迟顺站在门口?迎接。
蜀国公?身材高大,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能看的出来,年轻之时的确是个美男子,他的第三子尉迟顺,长相也是巍峨高壮,俊美不凡,怪不得尉迟佑耆的长相如?此出彩,这一家子基因都太好了,只不过小玉米是个“变异”,生的太过纤细斯文,打眼一看仿佛小姑娘一般。
但也别说?,毕竟男孩子发?育都晚,小玉米还是有成长空间的,他的兄长和父亲都这般高大,小玉米显然很有希望窜一窜个头。
尉迟迥亲自上前迎接,笑的很是磁性,说?:“人主!有失远迎,老夫有失远迎啊!”
他说?着?,又拉住杨忠攀谈,说?:“隋国公?,许久不见了!”
众人一阵寒暄,尉迟迥引着?大家入内,亲自为大家导路,说?:“这是我儿?尉迟顺,快,老三,还不拜见人主?”
尉迟顺立刻跪下来叩拜,恭恭敬敬的说?:“卑将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之前杨兼已经打量过尉迟顺,尉迟顺乃是尉迟佑耆的三兄,年纪比尉迟佑耆大了许多许多,已经育有子女。
说?到尉迟顺,便不得不说?,尉迟顺的女儿?,尉迟顺的女儿?可是南北朝大名鼎鼎的美女尉迟炽繁,许多关于南北朝的小说?电视剧,都会出现?尉迟炽繁的身影,因着?尉迟炽繁的一生充满了悲剧性。悲剧,总是让人愤愤不平,而又心生联想的……
尉迟迥年轻的时候本就?是个美男子,他的儿?子们?个个俊美不凡,尉迟炽繁这个孙女儿?自然也不用多说?。尉迟顺将女儿?尉迟炽繁嫁给了公?族贵胄宇文温做妻子。
宇文温的父亲乃是宇文亮,乃是梁州总管,听名字便知道,也是手握兵权,赫赫一方之人,又因着?是宗室贵胄,所?以尉迟顺打算拉拢宇文亮一家,便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宇文亮的儿?子宇文温。
后来宗室燕饮,尉迟炽繁身为宗室之妇,也进宫参加了燕饮,很不凑巧的,被周宣帝宇文赟看上了眼。周宣帝宇文赟乃是宇文邕的儿?子,如?今宇文赟还未出生。
周宣帝纵欲酒色,荒淫无度,竟然看上了贵胄的妻子,于是给尉迟炽繁灌酒,将其灌醉之后逼/奸。宇文亮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惊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让儿?子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敢声张。
后来宇文亮因为与大将军韦孝宽有嫌隙,奇兵攻打韦孝宽,被韦孝宽击败,宇文亮和儿?子宇文温全部伏诛,尉迟炽繁成了寡妇,周宣帝便趁机将尉迟炽繁收入后宫,周宣帝去世之后,年纪轻轻的尉迟炽繁出家为尼,过世之时也不过三十岁。
众人进了宴席,很快落座下来,其间尉迟佑耆有些坐立不安,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杨兼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这场燕饮必然“有诈”,但具体?甚么事儿?,大家都在场,也说?不清楚。
杨广看到这场面,当即轻声对杨兼说?:“父亲,儿?子不会引人耳目,在四周探探,倘或被发?现?也没甚么。”
自然,谁会怀疑一个四五岁的小奶娃娃?如?果?被发?现?,杨广也会装作迷路的模样,大哭便完事儿?了。
杨兼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说?:“小心行事。”
杨广立刻“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来,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宴席,一溜烟儿?跑走,往尉迟家的府邸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甚么端倪。
杨广往里走,很巧便听到有人说?话,从角落里传来,他立刻支起耳朵,稍微靠近一些倾听。
说?话之人很耳熟,如?果?没有猜错,一定是蜀国公?家的三郎主尉迟顺。
尉迟顺藏在假山后面,声音压得很低,说?:“女儿?,你可记住了为父说?的话?”
女儿??
尉迟顺的女儿?,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尉迟炽繁么?上辈子杨广也曾见过尉迟炽繁,是个长相柔美,性子温婉,有些子逆来顺受之人。
杨广暗暗探头去看,果?不其然,正是尉迟顺和他的女儿?尉迟炽繁。
尉迟炽繁面色焦虑,揪着?自己?袖子,似乎在犹豫甚么,说?:“阿爷,女儿?……女儿?如?何可以做……做这等事情啊!”
杨广眯起眼目,这等事情?那是什么事情?看来这次探听是探听对了。
尉迟顺劝导说?:“女儿?,你怎么如?此死心眼儿??不就?是一会子让你去给人主弹个琵琶,斟斟酒么?”
杨广恍然大悟,弹琵琶,斟酒?看来尉迟顺想要拿出美人计攻陷杨兼。
不得不说?,这尉迟炽繁长相的确美貌,不似阿史?那国女的泼辣,充斥着?一股子北人少有的柔美,活脱脱像个南方的美人儿?,身量纤细,柔若无骨,皮肤白润,总是面带忧愁,十足楚楚动人,倘或是宇文会见到了这等子美人儿?,怕是又要立刻心动。
不过杨兼……
尉迟炽繁泫然欲滴,十足委屈的说?:“阿爷!这……这如?何可以?女儿?……阿爷不是已经把女儿?许给了梁州总管之子,怎么能让女儿?做这等子事儿??”
梁州总管便是宇文亮,他的儿?子就?是尉迟炽繁历史?上的丈夫宇文温。
杨广心里瞬间有了底儿?,看来尉迟炽繁与宇文温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并没有完婚。这会子,尉迟顺竟然让女儿?去“勾引”杨兼。
尉迟顺说?:“女儿?,你便是太死心眼儿?了!只是让你去弹琵琶斟酒,也没让你做甚么事情,最多与人主说?说?笑笑罢了,再者说?了,这婚事虽然定下来了,但是还没结,也不一定非宇文温那小子不可,不是么?”
“阿爷!”尉迟炽繁震惊的说?:“这如?何可以?女儿?……女儿?这辈子非温郎不嫁!”
“你这孩子!”尉迟顺见她倔强,怕声音太大了,引来外人,便顺着?尉迟炽繁说?:“好好好,你要嫁给宇文温,阿爷不反对,但是你想想看,女儿?啊,眼看着?你年岁也不小了,宇文温那边还没有动静,他到底甚么时候迎娶你?是也不是?你若是这番去讨好人主,话头传到了宇文温那里,也让他着?急着?急,说?不定明日便来提亲了。”
杨广挑了挑眉,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可万万骗不得杨广,尉迟顺绝对没说?真?话,这事儿?不简单。
哪成想尉迟炽繁也是个聪明之人,冰雪剔透,一点就?明,说?:“阿爷,你怕不只是试探温郎这么简单罢。”
尉迟顺一笑,干脆说?:“女儿?太聪明了,好,阿爷跟你说?实话,的确不止这么简单,但也是试探宇文温。如?今天下大乱,外面那姓杨的,不过一个汉儿?而已,我大周的天下,怎么能让他来做人主?便算是退一万步,人主驾崩,那也该由得我们?这些贵胄来顶替,不是么?”
尉迟顺果?然没安好心,他并非想要讨好杨兼,相反的,尉迟顺十分看不上杨兼,觉得杨兼是个外族汉儿?,不配做上人主之位。
尉迟顺又说?:“女儿?,你去讨好姓杨的汉儿?,这事儿?必然会传到宇文亮,甚至是宇文温的耳朵里……要知道,梁州总管还没有站队,他手中?也握着?不少兵权,倒时候你在向宇文温哭诉,就?说?姓杨的汉儿?羞辱调戏你,宇文温心疼于你,必然与咱们?站在同一边,一起对抗姓杨的汉儿?,倘或你祖亲能够即位,你便是公?主了!”
杨广幽幽一笑,好一个尉迟顺,好得很,好得很呢,竟然想用自己?的女儿?使美人计,挑拨杨兼和梁州总管的干系,迫使梁州总管站队,一起对抗杨兼。
尉迟炽繁一听,还是不同意,说?:“阿爷,女儿?绝不能做这样的事儿?!女儿?……您不要逼女儿?!”
尉迟顺板着?脸说?:“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闹得宴席不愉,阿爷这就?去把你与宇文温的婚事解除!让你断了这个念想!”
“阿爷……”尉迟炽繁还想要说?甚么,但是已经被尉迟顺打断,说?:“没的商量,我让仆役准备好琵琶,你马上前去献曲!”
杨广听到这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立刻转身离开,找来了跟随的仆役,与仆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仆役应声,很快离开了府邸,也不知是去做甚么。
席间尉迟迥和众人攀谈,场面热络,杨广迈开小短腿,从外面走进来,很是腻歪似的窝在杨兼怀里。
杨兼低下头来,轻声说?:“如?何,我儿?探听到了甚么?”
杨广幽幽一笑,说?:“儿?子还真?是探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父亲的桃花是怎么斩也斩不断啊。”
杨兼奇怪的说?:“桃花?”
甚么桃花?
杨兼还想仔细问问,尉迟顺已经走入了宴席,笑得十分殷勤,完全看不出想要和杨兼做对的模样,说?:“人主,隋国公?,二位郎主,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小女炽繁,略懂音律,能弹琵琶,不如?让小女为诸位助助酒兴。”
他说?着?,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立刻招手说?:“来啊!把小女请出来。”
众人顺着?看过去,便看到远处一堆的侍女,簇拥着?一个身穿浅粉裙衫的女子,慢慢走出来。
那女子怀中?抱着?琵琶,走得很慢,微微蹙着?双眉,似乎很是不情愿,但迫于无奈,还是慢慢走了出来。
尉迟顺的语气有些威胁的说?:“炽繁,还不快快给人主拜礼?恁的没有规矩,阿爷是这么教?你的么?”
尉迟炽繁眼眶微红,泫然欲滴,更添一份楚楚可怜儿?的劲头,只好拜下来作礼,说?:“小女拜见人主。”
尉迟顺仔细观察了一下杨兼,杨兼看到尉迟炽繁,竟然没有像一般的男子那样眼目一亮。
真?不是尉迟顺吹牛,顺阳公?主素来有京兆第一美人儿?的称号,但顺阳公?主往尉迟炽繁面前一站,都要黯然失色,自叹不如?,尤其尉迟炽繁自带一股子忧郁柔弱的气质,更是惹人怜爱疼惜。
但看杨兼。
杨兼面色如?常,看到尉迟炽繁,仿佛与看到旁的甚么人没有区别,无论尉迟炽繁是美是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的确如?此,对于杨兼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干系,因为无论是美是丑,都无法让杨兼的铁石心肠心动半分。
尉迟顺稍稍有些尴尬,没想到杨兼的定力如?此之好,便说?:“炽繁啊,快快为人主弹奏一曲。”
尉迟炽繁低垂着?头,一直不肯抬头,慢慢坐在席位上,也不说?话,拨动琵琶,开始弹奏起来,声音如?哭如?诉,完全不像是在助酒。
尉迟顺的脸色僵硬起来,尉迟迥也是如?此,连连给尉迟顺打眼色,尉迟顺尴尬的说?:“炽繁!快,给人主敬酒,没看到人主的杯盏空了么?”
尉迟炽繁只好放下琵琶,有些消极抵抗,仍然垂着?头,走过去给杨兼添酒,走得近了,尉迟炽繁柔美的容貌更是一览无余,眼角红彤彤的,含着?泪水,委屈十足。
杨兼挑了挑眉,说?:“斟酒便不必了,实不相瞒,兼不胜酒力,不能再多饮了。”
尉迟顺笑着?说?:“无妨无妨!听闻人主十足器重家弟,家弟平日里没少给人主添麻烦,今日是我尉迟家回报人主的时候了,倘或人主饮醉了,便让小女炽繁伏侍人主小歇,也是好的。”
尉迟顺说?到这里,已经相当露骨,尉迟炽繁一听,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说?好了只是弹琵琶斟酒,不做真?的,眼下尉迟顺却让她伏侍人主小歇,那岂不是……
尉迟炽繁险些直接哭了出来,脸色屈辱异常,咬着?嘴唇极力隐忍。
杨广低声说?:“看看,父亲这个坏胚,竟然把姑娘家给吓哭了。”
杨兼叹气说?:“为父真?真?儿?冤枉死了。”
他又说?:“儿?子,你探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没有化解之法?这可不像我儿?的作为。”
杨广故意说?:“化解?如?此娇媚的美人儿?送到跟前来,怕是父亲不想化解罢?”
杨兼轻笑说?:“哦?倘或为父不想化解,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儿?便要有个小弟弟了。如?此也好,我儿?向来形单影只,没有同龄孩儿?陪伴,有个小弟弟也不错?”
杨广黑着?脸,似乎被杨兼抓住了脉门,不情愿的说?:“儿?子已经准备好了,父亲不必操心。”
杨兼爱抚着?杨广的小头发?,笑眯眯的说?:“我儿?真?乖,那小弟弟的事儿?,暂且不提罢。”
杨广:“……”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仆役突然进来通报,说?是有客人来了,尉迟迥说?:“甚么人?老夫正在宴请人主,旁的人一概不见,去回了罢。”
仆役为难的说?:“可是……可是,来人说?是国公?您邀请他们?来赴宴的。”
“我?”尉迟迥更是奇怪,自己?甚么时候邀请了旁人?
尉迟炽繁眼眸中?突然充斥着?惊喜,惊呼说?:“温郎!”
宇文温!
来的客人正是梁州总管宇文亮,还有他的儿?子宇文温。
二人走进来,尉迟炯和尉迟顺的面色登时尴尬起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尉迟顺也不知这是甚么情况,本还想让小女尉迟炽繁分裂杨兼和宇文温,没想到宇文温突然找上门来了。
宇文亮带着?儿?子走过来,拱手说?:“蜀国公?,没想到人主也在,蜀国公?突然邀请,不知是否有甚么急事儿??”
尉迟迥都给他说?懵了,甚么急事?自己?甚么时候邀请宇文亮和他儿?子了?
当然不是尉迟迥邀请的,也不是尉迟顺邀请的,而是……杨广。
杨广方才听到尉迟顺密谋美人计,便立刻遣了仆役出门,让他冒充尉迟府上的仆役,着?急忙慌的去宴请宇文亮和宇文温来。
两家子是姻亲的干系,虽然请的匆忙,不过宇文亮和宇文温还是来了。
这下子好了,宇文温是尉迟炽繁的未婚夫,他如?今在场,尉迟顺也不好明面上捣鬼。
众人全都坐下来,宇文温看到这个场面,与自己?有婚约未过门的妻子,竟然抱着?琵琶坐在宴席之上,宇文温并不是个傻的,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他不知尉迟顺想要挑拨离间,还以为尉迟顺“嫌贫爱富”,想要将女儿?反手嫁给杨兼这个新的人主。
宇文温戒备的盯着?杨兼,那眼神仿佛在看情敌一般,莫名有些狠呆呆的。
杨兼揉了揉额角,看来自己?应该挽救一下名声,当即笑起来,说?:“这便是梁州总管家的少郎主?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宇文温被迫站起来,拱手说?:“人主谬赞了。”
杨兼说?:“如?何是谬赞?尉迟姑娘美若天仙,宇文郎主一表人才,真?真?儿?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宇文温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宇文温还以为杨兼窥伺尉迟炽繁的美色,想要横刀夺爱来着?。
杨兼对尉迟迥和尉迟顺说?:“兼听说?,令爱与宇文郎主有婚约在身,可是有这么回事儿??”
尉迟顺尴尬不已,亲家就?在面前,怎么好得罪了去?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是很早之前的一句……”戏言。
他本想搪塞一番,留下活口?,但是没成想尉迟炽繁竟然是个倔强之人,认定了宇文温,当即竟然说?:“正有此事,小女早年便与温郎立下婚约,正等完婚。”
尉迟顺险些气炸,只觉得女儿?太不做劲儿?。
杨兼反而欣赏起尉迟炽繁来,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但竟然是个有骨气,认死理儿?之人。
杨兼一笑,说?:“蜀国公?有所?不知,兼与尉迟少郎主感情甚笃,可以说?情同手足,这尉迟姑娘是少郎主的侄女儿?,自然也就?是兼的侄女儿?。”
尉迟炽繁虽然是尉迟佑耆的侄女儿?,但是她其实和尉迟佑耆的年岁差不多,不相上下,因此比杨兼只是小了几岁而已,杨兼竟然要收尉迟炽繁做侄女儿??
尉迟炽繁惊讶的看向杨兼,杨兼又说?:“今日听闻大喜之事,真?是喜不自禁,不然如?此,兼便做主,为尉迟姑娘与宇文郎主赐婚,这也算是大喜之事了,只等兼登基即位,二人顷刻完婚,如?何?”
尉迟炽繁大喜过望,宇文温也是欢喜,宇文亮则是心中?思忖,人主手腕如?此强硬,大冢宰宇文护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没有必要做出头鸟,如?果?能拉拢新主,让新主赐婚,那可是莫大的荣宠,何乐不为呢?
宇文亮当即跪下来叩头,说?:“老臣多谢人主,人主洪恩,老臣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啊!”
尉迟顺傻了眼,说?好了是分裂杨兼和梁州总管呢,怎么突然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宇文亮和宇文温对杨兼感激涕零,自己?的女儿?便这样许配了出去,还要在即位之后完婚。
尉迟迥的脸色相当难看,黑压压的仿佛锅底一样,杨兼故意笑着?说?:“蜀国公?,您的孙女儿?所?托良人,喜得如?此孙女婿,难道不欢心么?”
尉迟迥“呵呵、呵呵”的干笑,说?:“欢心、欢心,老臣这是坏心坏了,一时都忘了反应。”
尉迟迥一家子也跪下来谢恩,咬牙切齿,却没有旁的法子,说?:“多谢……人主赐婚,老臣诚惶诚恐。”
杨兼笑着?说?:“无妨无妨,兼这个人,便喜欢喜庆之事。”
尉迟迥的计划失败了,根本没有分裂杨兼与梁州总管,反而让宇文亮对杨兼感激涕零,简直就?是宇文亮归顺杨兼的一大助力。
尉迟迥十足不甘心,他找了机会,打算迂回分裂杨兼内部,干脆私底下找到了杨兼的阿爷杨忠。
尉迟迥拦住杨忠,笑着?说?:“隋国公?,咱们?都是老家伙了,年轻人说?说?话,咱们?老家伙也说?说?话。”
杨忠是个内明之人,他早就?看出来了,尉迟迥这个人不简单,这次的宴席也并非好宴。
尉迟迥说?:“人主马上便要即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我们?这些老家伙却欢喜不起来,唉——老夫真?是替隋国公?不值啊,阿爷尚且在世,儿?子却要即位成为人主,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尉迟迥继续说?:“谁都知道,如?是没有隋国公?,说?句大不敬的话,人主就?算是再有能耐,他能入得朝廷么?更得不到兵马前去晋阳立功,要我说?,这都是咱们?老一辈儿?打下来的基础,而如?今人主即位,却没有隋国公?您甚么事情,我真?是替你……唉——替你不值啊!这,这可是不孝啊!”
他说?到这里,却听到杨忠突然笑了起来,说?杨兼不孝,杨忠却笑了,这是几个意思?
杨忠笑着?说?:“我儿?子孝不孝顺,我这个做阿爷的,最是清楚。再者说?了,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折腾,这折腾的事儿?,还是留给年轻一辈儿?去折腾罢,老夫是不想折腾的,只想抱乖孙,安度晚年,颐养天年……老家伙,你也别折腾了。”
说?着?,杨忠“啪啪”拍了两下尉迟迥的肩膀,随即扬长而去了。
尉迟迥立在原地,没成想如?此挑拨,杨忠竟然没有中?计,反而看得如?此开。
尉迟迥分裂谁都没成功,这场宴席彻底以失败告终,杨兼倒是食的挺好,虽然吃食都没有自己?做的美味儿?,但是尉迟迥花了大手笔置办宴席,宴席上都是山珍海味,是一般食不到的菜色,不多吃点,实在太浪费了。
杨兼酒足饭饱,回了府邸,临走之时竟然还打包了一份,没忘了隋国公?府中?还养着?一只“死皮赖脸”的小猫,可不就?是宇文邕么?
杨兼打包回去一份吃食,特意带给宇文邕,宇文邕听说?杨兼给宇文温和尉迟炽繁赐婚,无奈的摇摇头,他是不想看到那场面的,绝对很气人,尉迟迥的胡子怕是都要给气秃了。
宇文邕吃着?打包来的饭食,若有所?思的说?:“尉迟迥这人不能小觑,他这次没有成功,必然仍旧野心勃勃,想来你要想即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杨兼一笑,说?:“小四子,兼怎么听起来,你这不像是冷嘲热讽,反而像是担心于兼呢?”
宇文邕一愣,恶狠狠的用小匕剁着?碗中?的汤羹,说?:“我担心你?我还没吃撑呢。”
“嘴硬,”杨兼笑眯眯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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