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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伤恢复如?何?

温窈拿着简短一封信来回看了两遍,眉尖不觉微挑了挑,总好像贺兰毓是在没话找话似得。

手?伤如?何,这么问她怎么答?好了,还是没好?原就是过来看一眼就明了的事,就这么两步路还装模作样通上信了……

但这厢念头?刚起来,她忙又轻摇了摇头?,不知自己是怎么又冒出这些念头?的,他?过来一趟就比通信好吗?

心里又是一团乱麻,她从?软榻上起身到枕头?底下拿出了藏起来的木偶娃娃,仍旧摆放回书案边,坐下思索片刻,回了他?一行简洁明了的字句。

——手?伤已?经不碍事,劳烦挂念。

写?完了没有立刻派人送出,而是等到了第?二天,用?过早膳后才教小厮送往相府。

这日温窈早起拾掇了一番,打算要往城郊去一趟。

温老太?太?和老太?爷逝世多年,当初安葬之地原本是想迁回温家祖籍,但郑高节假仁假义,以天高路远无人照看为由,将二老和她娘亲都安葬在了城郊的五旗山。

她先前?每年到年底前?都要去墓碑前?祭拜一趟,唯独落下的那次,是入相府后的第?一年。

她那时困在素心院寸步难行,出不了门,与贺兰毓见面也?从?来都在床榻之间,他?对她只有掠夺和横冲直撞的占有、发?泄,说不上两句话。

其实他?若是一直那么恶劣,教她就那么怕他?、恨他?一辈子,怕得不敢跑,恨得不惨任何杂质,或许最终结局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谁先熬到谁死,这一辈子也?便?囫囵过去了。

可贺兰毓偏不,他?偏偏在她心冷似铁之后又回心转意想要爱她,还想要她的爱。

过分的痴心妄想是洪水猛兽,会将人生吞了,天平两端失去了平衡,相比那个凶性毕露恶劣不掩的他?,她更害怕那个以爱为名行囚/禁之举的他?,多少女人,会被枷锁上面一层爱的表象遮蔽了双眼?

温窈不想被遮蔽了双眼后束手?就缚,便?除了逃离别无他?法。

外间马车备好,温窈出门带了两个侍从?同行,走东南方向的偏门出府,这厢才出门准备登上脚踏,却听得隔壁的小门吱呀响了一声。

她侧目去看,贺兰毓自门里牵着马出来,瞧着她倒装模作样一时怔忡,笑了笑,“渺渺,好巧,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巧吗?”温窈脚步从?脚踏上迈下来,眉尖微挑,凛凛眸光径直盯着他?不错眼。

温家老宅隔壁好多年前?就是贺家的老宅,否则她幼时也?不能顺着墙边儿?的歪脖子树就去找他?,只是贺家后来搬了家,这处宅子便?连番经历了易主又空置。

谁知道他?如?今竟然又买回来了,这也?就是昨儿?个某人明明跟她就只有一墙之隔,却还假模假样地教人送了封信……真是装腔作势!

教她那么看着,贺兰毓面上无光得很,云嬷嬷瞧着都替他?尴尬,随行的两个侍从?也?不敢抬头?。

他?牵着马,站在温窈几步之遥不好意思挪步,思忖片刻,只好如?实道:“其实也?不算巧,我那会儿?是听说你?要出门去城郊,反正闲来无事,便?想跟你?一起去。”

这话算的坦诚,今儿?个想必无需上朝,贺兰毓头?顶一根玉簪绾发?,身穿一袭水墨长衫,身形颀长挺拔,玉带堪堪系出一副宽肩窄腰的好模样,瞧着不像朝堂上呼风唤雨的贺相爷了,眼睛里一点儿?都不锐利,倒像是个雅致温和的先生。

温窈听罢稍蹙了蹙眉,“可我是去祭拜母亲与祖父祖母,你?去做什么?”

贺兰毓说:“总是长辈,我理应该去看看,况且那山上的路不好走,我在一旁,还能给你?提提东西什么的。”

堂堂贺相非要跑来给人当“脚夫”,温窈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偏他?又做的天经地义的模样,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什么都愿意替她动手?的三哥。

他?见她没说话,权当她是答应了,兀自翻身坐上马背,到近前?来招呼她,“咱们快走吧,到那儿?一趟回来约莫就是下半晌了。”

温窈迎着秋日的朝阳抬眸仰视了他?一会儿?,好似在看个傻子,深深呼出一口气,教他?下来。

“城里谁不认识你?,你?还骑马大摇大摆地在前?头?给我开道,到时候不知道旁人又要怎么传闲话。”

“那我怎么……?”

贺兰毓话说一半,顺从?自马背上下来,上前?两步,乌黑深沉的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瞧着她,那模样莫名像极了路上无家可归的大狗。

反正他?就是要去,不让骑马那就只能乘马车了呗。

他?还真是会想,可大抵是温窈的性子真是吃软不吃硬,临登上车辕前?觑了他?一眼,蹙眉闷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贺兰毓心头?惊喜不已?,是,当然下不为例,这种假装偶遇卖可怜的处心积虑小伎俩,用?多了会招人烦,他?肯定不会再故技重施了。

跟着她一道进了马车里,两个人的位置已?然天翻地覆,成了温窈在主座四平八稳,分给他?车窗边侧座的一席之地。

贺兰毓倒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她坐稳了便?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稍稍倚着一侧软枕,身姿慵懒婀娜,肤如?凝脂,面颊白皙中又隐隐透出些粉,身上清淡的香气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离得越近,越教人心神荡漾。

他?在旁边闲着,脑子一空就止不住胡思乱想,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挠。

男女之间一旦有过肌肤之亲,或多或少都会是不一样的,况且他?们有过那么多次翻云覆雨。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贺兰毓胸怀里忍不住腾起一阵燥热,轻咳了两声,偏偏又引火自焚似得借着咳嗽的声音,掩盖掉自己挪动时带起的衣料声,往她那边儿?坐过去些,却也?不敢多动,连碰都不敢碰她。

温窈也?没有察觉,她起初只是嫌地方原本逼仄,觉得两个人沉默不语气氛诡异,遂闭目回避他?,但后来却是真的睡着了,浑然不知车窗下飘进来的风吹乱了鬓发?。

贺兰毓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俯身过去,指尖柔柔勾着那几缕青丝拢成熨帖的模样,落座时,不由自主地又离她近了一些。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马车停在五旗山下时,贺兰毓像是历了一场劫难,背心一层的热汗,沉沉呼出一口闷气后,他?将温窈唤醒。

两个人没带侍从?和云嬷嬷,她在前?头?提裙上台阶,步子轻盈又精神,贺兰毓在旁边并肩而行,两手?提着祭拜要用?的冥纸、香,还有些瓜果。

他?两臂不知多大的劲儿?,这点儿?东西不在话下,等走出去几十?步,眼瞧两侧没其他?人了,还有多余的功夫和心思还跟她搭话,“渺渺,你?最近可是夜里总睡不好?”

温窈撑一把遮阳小伞,一边走一边看前?方的风景,回说:“没有,你?怎么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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